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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萬里尋妻妻不識(shí)，袈裟裹盡斷腸人（第3頁）

拓跋玉站在蓮池畔，望著眼前這個(gè)熟悉又陌生的僧人。他的眉眼依舊如刀刻般深邃，可那雙曾經(jīng)為他燃盡熾熱的眼睛，如今只剩一片枯寂。

“白戰(zhàn)……”她聲音哽咽，指尖幾乎要觸到他的僧袍：“你當(dāng)真……不要我了嗎？”

白戰(zhàn)，不，如今的忘塵和尚，只是低垂著眼簾，手中佛珠緩緩捻動(dòng)?！笆┲?，貧僧己非白戰(zhàn)。”

拓跋玉忽然笑了，笑得凄然：“好，好一個(gè)‘已非白戰(zhàn)’！

她猛地扯下頸間玉佩，狠狠摔在地上：“那這又算什么？”

玉佩碎裂的脆響在寂靜的寺廟格外刺耳。忘塵身形微僵，卻終究沒有彎腰去撿。

住持終是嘆息：“忘塵，這段因果，終究要你自己去了斷。”

新柳又青，梭羅小鎮(zhèn)新開了間豆腐鋪?zhàn)印＠习迥锷妹髌G，卻總愛盯著門口發(fā)呆。

直到某個(gè)清晨，一個(gè)戴著斗笠的高大男子站在鋪前，啞著嗓子問：“姑娘…可要招工？”斗笠下的臉，俊美無儔，卻帶著久違的笑意。

后來有人問那老板，為何放著高僧不做要來賣豆腐。他正給妻子綰發(fā)，聞言輕笑：“佛渡眾生，可她渡我?！?/p>

梭羅的春雨淅瀝落下時(shí)，拓跋玉在豆腐坊前突然昏倒。白戰(zhàn)抱著人沖進(jìn)醫(yī)館，老大夫診脈后大笑：“恭喜公子，小夫人這是喜脈！”

白戰(zhàn)手中的藥包“啪”地落地，這個(gè)曾在雪山戈壁都不曾皺眉的男人，此刻竟顫抖著跪在榻前，將拓跋玉的手貼在臉上：“嬌嬌，我們回漠北…我給孩兒打只銀鈴鐺…”他語無倫次的模樣，惹得醫(yī)館眾人掩口輕笑。

拓跋玉撫著尚未顯懷的小腹，看著丈夫每日傻笑著劈柴挑水，忽然想起這些年受的苦，某日清晨，她留下字條：“紅塵多苦，妾身決意落發(fā)為尼，”倩影便消失在了霧靄中。

白戰(zhàn)瘋了一般尋遍梭羅，最后終于在城郊“慈航庵”見到正在給孤女們分粥的拓跋玉。她戴著尼姑帽，卻難掩青絲微露。

見白戰(zhàn)眼眶通紅地站在山門外，她故意背過身去：“施主請(qǐng)回吧，貧尼已斷塵緣?！?/p>

直到某個(gè)雨夜，白戰(zhàn)手中攥著親手打造的銀鈴鐺站在庵前。雨水順著他的臉龐滑落，銀鈴鐺在指間微微顫動(dòng)，發(fā)出細(xì)碎的清響。

庵門緊閉，檐下的風(fēng)鈴卻靜默著——就像三年前她轉(zhuǎn)身時(shí)，再未回應(yīng)的背影。

拓跋玉猛地推開雕花木窗，只見他立在滂沱雨中，發(fā)梢早已被雨水浸透，一綹綹貼在蒼白的額前。他手中緊攥的銀鈴鐺在雨幕中泛著微弱的光，叮咚聲混著雨聲，竟像是誰在低聲啜泣。

她心頭一顫，筑起的心墻在這一刻轟然崩塌。她抓起油紙傘便往外沖，繡鞋踏碎一院積水：“傻子！若是淋壞了我孩兒的爹……”話未說完，已被擁入溫暖的懷抱。

小沙彌們偷笑著看那還俗的‘尼姑’被和尚抱上馬車，車簾落下時(shí)，隱約聽見她說：“等孩子滿月…我要你重新娶我一次?！?/p>

馬車停在林間空地，一輪滿月懸于樹梢，清輝如霜，灑在二人身上。白戰(zhàn)自午夜起便有些躁動(dòng)，呼吸漸沉，眼底壓著暗火。

拓跋玉瞧出他的異樣，指尖輕撫他繃緊的手臂，低笑：“又到月圓了？”

他喉結(jié)滾動(dòng)，猛然攥住她的手腕，聲音中含著情欲：“嬌嬌…”

月色下，他的眸色深得駭人，喘息灼熱。樹干微顫，落葉簌簌而下，她指甲陷入他的肩背，破碎的嗚咽聲碎回蕩在樹林間。

夜風(fēng)掠過，卻吹不散熾熱。拓跋玉發(fā)絲散亂，眸中水光瀲滟，她對(duì)著他的耳窩嗔道：“…你這和尚…唔…不是六根清凈嗎…”

白戰(zhàn)低笑，“…還俗了，專修夫人這道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