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張開雙臂,以一個不容抗拒的強硬姿態(tài)。
將那還在奮力掙扎的、小小的、溫軟的身體,狠狠地、死死地、不容分說地?fù)нM(jìn)了自己寬闊而堅硬的懷抱里。
動作帶著一種近乎野蠻的急切和絕望的占有欲。
“啊——!”青兒發(fā)出一聲短促而驚恐至極的尖叫。
她的臉猝不及防的撞在對方堅實冰冷的皮甲護胸上,鼻尖瞬間涌上一股濃烈的塵土、皮革和陌生男性汗水的混合氣味,熏得她一陣眩暈。
她感覺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被兩條鐵鉗般的手臂死死地箍住腰背。
那力量大得驚人,勒得她胸腔劇痛,幾乎無法呼吸。
纖細(xì)的骨頭在抗議,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哀鳴。巨大的羞恥感如同海嘯般瞬間將她淹沒。
光天化日之下,在將軍府的門庭前,被一個陌生的、瘋癲般的男人如此粗魯?shù)禺?dāng)眾抱住,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她羞憤欲死,臉上滾燙得似火燒,強烈的屈辱感讓她恨不得立刻化作一縷青煙消散,或者腳下的大地裂開一道縫隙讓她鉆進(jìn)去。
她用盡吃奶的力氣捶打著江木的后背、推搡著他的胸膛,細(xì)瘦的腿徒勞地踢蹬著他的小腿,如蚍蜉撼樹,螳臂當(dāng)車。
她的掙扎在那絕對的力量面前,顯得如此微弱而可笑,所有的踢打都像是落在銅墻鐵壁上。
除了讓她感到更深的絕望和無助,毫無作用。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混合著憤怒和恐懼。
“江木頭!你個二貨!混賬東西!還不快放手!你想把人勒死不成?!”楚言的暴喝如同平地驚雷,炸響在混亂的門庭。
他看得真切,青兒的臉色已經(jīng)開始由紅轉(zhuǎn)白,掙扎的力道明顯減弱,小巧的鼻翼急促地翕張,顯然是透不過氣來了。
楚言又急又怒,一步跨上前,拳頭捏得咯咯作響,若非顧忌傷了同袍,幾乎就要動手強行拉開了。
那句“勒死”幾乎是脫口而出,帶著焦急的警告。
“死”!這個字像是一把淬了劇毒、燒得通紅的烙鐵,猛地燙在江木靈魂最深處那道從未愈合、日夜?jié)B血的傷口上。
時間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扭曲。他死死箍住青兒腰背的雙臂。
那灌注了失而復(fù)得的狂喜、刻骨銘心的悔恨以及確認(rèn)真實存在的本能力量的雙臂。
在那聲“死”字落下的千分之一剎那,疑似被無形的九天玄冰瞬息凍結(jié)。
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熱度,所有的瘋狂渴望,都在這個字面前土崩瓦解,轟然潰散。
他健碩的身軀猛地一個劇震,似乎被無形的巨錘當(dāng)胸砸中,腳下踉蹌著向后跌退了半步。
那雙死死盯著青兒、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血紅雙眼,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
隨即又猛地渙散開來,里面翻涌著滔天的巨浪:透著深入骨髓的恐懼;浸滿滅頂?shù)慕^望;是看到畢生至珍至愛在自己懷中再次走向毀滅邊緣的肝膽俱裂。
“呃啊——!”一聲不似人聲的、短促而痛苦的嘶吼從江木緊咬的牙關(guān)中擠出,帶著喉管撕裂的血腥氣。
箍緊的雙臂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筋骨,驟然松脫,無力地垂落下來,手指神經(jīng)質(zhì)地微微蜷縮著,指尖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
失去了那幾乎令人窒息的鉗制,青兒像一截被狂風(fēng)折斷的柔弱柳枝,軟軟地向后倒去。
若非后背及時撞在一株斑駁嶙峋的老紫薇樹干上,她恐怕已經(jīng)癱倒在地。?
粗糙的灰褐老皮與下方大片?剝露出的青白色內(nèi)干?交錯,那光滑處卻?冰冷如鐵?,瞬間硌透了單薄的秋衣。
樹身因年歲而扭曲盤結(jié),?表皮大片剝落的地方,裸露出底下異樣光滑卻毫無生氣的青白,像是被無形之力生生撕去了皮膚,只余下滲著冷冷寒氣的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