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直侍立在一旁,盡力將自己融入背景陰影中的浮春,更是心頭猛地一跳。
那梆子聲像是一記警鐘,狠狠敲在她混沌疲憊的神經(jīng)上。她猛地抬眼,驚愕地望向緊閉的支摘窗。
窗外,不知何時,夜色已悄然褪去了濃墨般的深黑,沉淀成一種混沌的青灰色。
濃重的秋霧恰如流動的青紗帳,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將天地間的一切都籠上了一層濕漉漉、沉甸甸的朦朧。
廊檐下懸掛的素色燈籠,在潮濕的霧氣中頑強地亮著,昏黃的光暈被拉扯得飄忽不定,被裹挾著寒意的秋風(fēng)肆意揉捏、搖曳,在潮濕的青石板上投下扭曲晃動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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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籠紙在風(fēng)中發(fā)出“撲簌簌”的細(xì)微聲響,更襯得整座將軍府死寂一片。
偌大的庭院,除了風(fēng)穿過枯枝的嗚咽和燈籠的呻吟,再無半點人聲或活物的動靜。
所有侍從、仆役,此刻都還深深陷在黎明前最沉的夢鄉(xiāng)里。
整座府邸,仿佛只剩下他們?nèi)嗽谶@冰冷濃霧包裹的孤島上,清醒著,對峙著時間無情的流逝。
浮春的心,宛若那風(fēng)中搖曳的燈籠,劇烈地晃動著。她竟不知,原來時間已在無聲無息中,從深沉的子夜滑向了這寒意浸骨的破曉!
王妃醒了多久?王爺守了多久?她自己又站了多久?一股混雜著自責(zé)、倦怠與更深的憐惜的情緒堵在胸口,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拓跋玉也從最初的驚嚇中回過神來,目光習(xí)慣性地追尋著丈夫的身影。
當(dāng)她的視線落在白戰(zhàn)的臉上時,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她幾乎窒息。
搖曳的燭光下,白戰(zhàn)那張素日里英俊剛毅、冷若冰霜的面容,此刻清晰地呈現(xiàn)出令人心驚的疲憊。
深重的陰影頑固地刻在他的眼窩下方,如同兩抹化不開的青黛。
平日里銳利如鷹隼、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布滿了交錯縱橫的、細(xì)密的紅血絲,幾乎要將那點深邃的黑色瞳仁淹沒。
那紅色,是熬干了的精力,是強撐的意志,清晰得刺眼。薄唇緊抿著,唇角微微下垂,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沉重倦怠。
他不過是微微偏頭看向窗外確認(rèn)梆聲來源的一個小動作,肩頸的線條都繃得異常僵硬,仿佛承載著千斤重?fù)?dān)。
這一夜,對她而言是漫長煎熬后的短暫喘息,對他而言,卻是徹頭徹尾、未曾合眼的守候。
每一分每一秒,他的心神都系在她身上,如履薄冰,警惕著任何可能的風(fēng)吹草動。那份深沉的守護,無聲地刻在了他此刻憔悴的面容上。
這份清晰可見的疲憊,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力地?fù)糁辛送匕嫌竦男摹?/p>
一股灼熱滾燙的酸楚猛地沖上她的鼻尖,眼底瞬間涌起了薄薄的水霧。她強忍著淚意,不能再讓他為自己擔(dān)心分毫了。
“浮春,”拓跋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卻努力維持著王妃的平穩(wěn),目光轉(zhuǎn)向自己的貼身侍女,“你也守了一夜,辛苦你了。天快亮了,下去歇著吧,這里有王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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