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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龍隱憂思赴蓬萊，燭影搖紅暖閣深（第4頁）

白戰(zhàn)抬手打斷他，目光如炬：“軍務為重！北境不可一日無帥。狄戎近來異動頻頻，你比我更清楚。”

他盯著拓跋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走之后，由大哥，你，暫代北境三軍主帥之職，統(tǒng)御百萬將士，鎮(zhèn)守玉門關！”

“什么？！”拓跋野猛地站起，甲葉碰撞聲大作。他萬萬沒想到會是如此重托！代理主帥？統(tǒng)領百萬大軍？這擔子如山岳般沉重！

他震驚地看著白戰(zhàn)，聲音都變了調：“將軍！末將…末將恐難當此大任！軍中宿將…”

“你當得起！”白戰(zhàn)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勢，那是身經百戰(zhàn)積累的絕對權威，仿佛帶著無形的龍威，讓拓跋野瞬間感到一股磅礴的壓力，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

“你驍勇善戰(zhàn)，熟知軍務，在軍中威望卓著，更是玉兒至親！由你暫代，我方能安心離去，這是軍令！”

他繞過桌案，走到拓跋野面前，重重拍了拍他覆蓋著冰冷甲葉的肩膀，“大哥，北境，還有將軍府，就托付給你了！務必穩(wěn)住局勢，等我歸來！”

那眼神中，有信任，有托付，更有一種深沉的、只有拓跋野才能隱約感受到的超凡壓力。

拓跋野感受到肩頭那沉甸甸的分量和那雙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所有推拒的話語都堵在了喉嚨里。

他深吸一口凜冽的空氣，胸膛起伏，猛地抱拳，單膝跪地，甲葉砸在地上發(fā)出沉重聲響。

聲音渾厚而堅定：“末將拓跋野，謹遵將軍令！人在城在！城破人亡！必不負所托！請將軍放心！”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當兩騎踏碎官道最后半里凍霜返回將軍府時，檐角風燈已次第亮起，昏黃光暈在青磚照壁上投下幢幢人影。

白戰(zhàn)勒住踏雪，玄鐵護腕與韁繩摩擦出刺耳銳響，未等守衛(wèi)上前，白念玉的墨驪駒已搶先半個馬身橫擋白戰(zhàn)左側，少年甲胄覆著薄冰，呵氣成霧的眼眸卻灼灼掃視著府門陰影。

“王爺、世子回府！”守衛(wèi)長雷澤的吼聲震落門楣冰棱。四名黑甲衛(wèi)應聲涌出，鐵手套精準扣住躁動的馬轡。

側門獸環(huán)叩擊聲未歇，門縫里倏地擠出個凍得通紅的圓臉：“雷爺？可是。。。哎呦！”

小廝阿成被門后寒風嗆得踉蹌，卻不忘扯嗓子朝院內嘶喊：“長生！夯貨！速牽踏雪墨驪入廄，溫黃酒搓蹄！”

積雪覆蓋的甬道深處傳來踢踏木屐聲。喚作長生的馬奴拖著微跛的右腿奔來，破襖肩頭還沾著草料，伸手欲接韁繩時，踏雪突然人立而起！

碗口大的鐵蹄擦著長生面門掠過，驚得雷澤拔刀出鞘三寸。卻見這跛足馬奴不退反進，枯瘦五指如鐵鉗般扣住馬籠頭，喉間滾出幾聲古怪低嘯。

那匹踹翻過三名馬夫的烈馬竟瞬間垂首，溫順地蹭了蹭長生結冰的衣襟。

“爹？”白念玉突然低喚。少年不知何時已按劍擋在白戰(zhàn)身前，玄甲縫隙里青藍微光潮涌般明滅，方才烈馬揚蹄的剎那，他瞳孔已化作豎立的金梭。

白戰(zhàn)寬厚手掌無聲覆上兒子肩甲，龍威如溫水般漫過少年緊繃的脊背：“無妨?！?/p>

白戰(zhàn)目光掃過長生跛足踏碎的雪窩，深潭似的眼底掠過一絲了然。

待那對奇異主仆消失在馬道盡頭，他才拂開肩頭凝霜的貂氅，斗篷卷起的氣流將階前碎雪旋成小小龍卷。

“龍駒識舊主?！卑讘?zhàn)靴底碾過門廊新鋪的艾草灰，輕語隨白汽飄進白念玉耳中，“二十年前西海岸，也有個愛在馬廄唱潮歌的跛腳鮫奴?！?/p>

酉正三刻，將軍府門檐下的鎏金鐸鈴在朔風中碎響。白戰(zhàn)父子穿過三重垂花門，玄色貂氅肩頭積滿霰雪，烏皮靴踏碎回廊新撒的艾草灰。

親衛(wèi)統(tǒng)領楚言如鐵塔般鎮(zhèn)在云起堂白玉階前，玄鐵護腕叩胸驚落冰凌：“王爺，世子！”

朔風卷著雪粒子抽打云起堂的茜紗窗。?楚言推開紫檀木門的瞬間，門軸碾碎凝結的冰晶，發(fā)出刺耳銳響。

外廳當值的錦書正踮腳調整錯金螭紋熏籠的風門，浮春懷抱的鎏銀雙魚湯婆氤氳白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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