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師尊!”
玄塵子玄機子幾乎是本能地躬身行禮,動作整齊劃一。
禮畢,兩人對視一眼,玄塵子撫須的手停頓了一下,玄機子則極其輕微地朝白戰(zhàn)的方向努了努嘴。
下一刻,兩位護法長老的身影也如同冰雪消融于暖陽,極其默契地原地淡去,不留一絲痕跡。
空蕩蕩的石門前,剎那只剩下白戰(zhàn)一人,以及懷中昏迷不醒的妻子。
山風嗚咽著穿過林間,卷起幾片枯黃的落葉。
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種被至親之人聯(lián)手“拋棄”的哭笑不得瞬間攫住了白戰(zhàn)。
他低頭看看懷中氣息微弱但總算平穩(wěn)的妻子,又抬眼望向三位老家伙消失的方向,嘴角先是抽搐,繼而控制不住地向上咧開。
“哈哈……哈哈哈……”壓抑而古怪的笑聲從喉嚨深處擠出來,帶著明顯的委屈和嘶啞。
笑聲越來越大,在山林間回蕩,驚起遠處一片寒鴉和無數(shù)雀鳥,撲棱棱地飛向灰白的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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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玄塵師伯!玄機師伯!”
白戰(zhàn)猛地抬頭,朝著空寂的山林,用盡全身力氣大吼,聲音里七分氣惱,三分被逼急了的跳腳,“您三位老人家!不帶這么坑自己親弟子的啊——!回——來——!”
長長的回音在奇峰怪石與參天古木間嗡嗡震蕩,驚得更多的飛鳥倉皇逃離。
吼完這一嗓子,胸腔那股郁結之氣似乎宣泄了一絲。
白戰(zhàn)低頭,凝視著妻子蒼白卻不再死氣沉沉的臉龐,指腹極其輕柔地拂開她額前凌亂沾血的發(fā)絲。
眼底的狂躁和悲怒被一種更深沉、更冰冷的決絕取代。
“師尊避之唯恐不及,護法長老溜之大吉,可玉兒的傷……以及那潛藏在“滌塵居”中的巨大威脅……”
心念電轉,白戰(zhàn)眼中的最后一絲溫度也凍結了。他踏上懸浮的斷潮劍,抱緊懷中的人兒。
劍光再度升起,卻不是飛向他自己的洞府“滌塵居”。
劍鋒在半空猛地一頓,硬生生轉了個方向,朝著蓬萊仙宗最高峰頂那片霞光瑞靄最為濃郁的殿宇群落——藍鶴唳所居的“鶴鳴殿”疾馳而去。
山風呼嘯著穿過他的鬢發(fā),吹動拓跋玉染血的衣襟。
“滌塵居那個占據(jù)了他妻子身份的“東西”,它蟄伏在他與玉兒曾經(jīng)的“家”中!那里,此刻無疑是龍?zhí)痘⒀?,是足以吞噬一切生機的陷阱。
師尊他們可以躲清凈,他白戰(zhàn)不能賭,更不敢賭!玉兒剛剛從鬼門關被拉回一絲魂靈,他絕不能再讓她置身于任何一絲可能的危險之中,一絲一毫都不行!
芳芷嬸嬸……掌門師伯的道侶,不僅修為精深,更有一手冠絕蓬萊的岐黃圣術。為人至誠至善,與師尊素心亦是多年故交。唯有將玉兒托付于她所在的丹霞閣,才能護住玉兒暫時的安穩(wěn)無虞!”
斷潮劍光撕裂云霧,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穩(wěn)穩(wěn)落在鶴鳴殿旁幽靜山谷深處的一座雅致院落前。
此地便是丹霞閣,翠竹掩映,奇花異草環(huán)繞,空氣中彌漫著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與淡淡的藥氣。
飛檐斗拱下,一位青衣婦人正侍弄著一株流光溢彩的七葉靈植。
“芳芷嬸嬸!”白戰(zhàn)急促的呼喚打破了靜謐。
叢芳芷聞聲抬頭,目光觸及白戰(zhàn)懷中那被血污浸透的身影時,溫和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化作深切的震驚與凝重。
她甚至來不及放下手中的花剪,疾步上前:“龍隱!這……這是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