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那毛毛躁躁、總是欠點分寸感的性子,偶爾也需要用這樣雷霆手段震懾一下,免得忘了規(guī)矩驚擾了玉兒休養(yǎng)。
他踱步到八仙桌前。食物的香氣撲面而來,溫暖而誘人。
一天一夜的神經(jīng)高度緊繃、失而復(fù)得的巨大情緒沖擊,以及耗盡法力為妻子療傷護持,早已將他的體力與精力壓榨到了極限。
疲憊如同沉重濕透的鉛塊,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四肢百骸,深入骨髓。
此刻聞到這人間煙火的氣息,腹中的饑餓感才后知后覺地洶涌而來,發(fā)出沉悶的鳴響。
他撩起衣袍下擺,在桌旁的紅木鼓凳上坐下。凳子冰冷的觸感透過薄薄的中衣傳來,讓他混沌的思緒清醒了一瞬。
他端起那碗熬得濃稠、米粒幾乎化開的白粥,粥面凝著一層細膩的米油,熱氣騰騰。
白戰(zhàn)用勺子緩緩攪動了幾下,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入口中。
溫潤軟糯的米粥滑入喉嚨,帶著谷物最樸素的甘甜,一股暖流瞬間從胃部升起,向冰冷的四肢蔓延開去,驅(qū)散了幾分深入骨髓的寒意。
那感覺,像是干涸龜裂的土地終于迎來了一場微雨。
他夾起一片醬褐色的牛肉。肉片切得薄如蟬翼,紋理分明,醬香濃郁,入口咸鮮韌嫩,帶著恰到好處的嚼勁。
他又逐一嘗了嘗那幾碟小菜:脆嫩的醋溜白菜心帶著清爽的酸味,開胃解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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腌漬得恰到好處的醬黃瓜丁咸香爽口;一小碟琥珀色的松仁玉米散發(fā)著清甜。
一盅溫補的參湯則被他慢慢喝盡,一股溫煦的熱力從小腹升起,仿佛給冰冷的軀殼注入了些許活力。
最后,他端起另一盅濃香四溢的雞湯,撇去表面的浮油,目光隨即落在沉睡的妻子蒼白的臉上。
?他輕推開身下的老榆木方凳,起身時帶起一陣微風(fēng),燭影在八仙桌的漆面上搖晃。
行至床邊坐下,床板發(fā)出細微的吱呀聲,像一聲疲憊的嘆息。
左手穿過妻子頸后,右手托住她的膝彎——那身子輕得如同秋日枝頭最后一片枯葉。
他將她攬進臂彎,指尖陷進絨毯的柔軟里,卻清晰感受到她肩胛骨的嶙峋輪廓。?
?低頭含住一口溫?zé)岬碾u湯,舌尖先嘗到姜絲煨出的辛香。
他俯身貼近妻子,鼻息拂動她額前幾縷散亂的發(fā)絲。
用唇瓣輕啟她干燥的雙唇,抵開微合的齒關(guān),溫潤的湯汁便如初春融雪般緩緩渡入。
他喉結(jié)滾動,同步牽引著她的吞咽節(jié)奏,直到感覺到懷中人喉間傳來細微的顫動。
一縷金黃色的湯汁順著她唇角滑落,他立刻用指腹拭去,那觸感像拂過被晨露浸潤的花瓣。?
窗外,寒風(fēng)瑟瑟,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室內(nèi),燭光搖曳,映照著他溫柔的臉龐。
他一口一口地將雞湯喂給妻子。當(dāng)湯盅終于見底,盅壁上掛著幾道半凝固的油痕。
他的嘴唇下意識在妻子干裂的唇瓣停留片刻,像在確認殘留的溫度。
幾秒后緩緩直起身,指腹擦過她沁汗的眉間,將那縷貼在頸側(cè)的濕發(fā)小心撥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