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處,一位身姿窈窕、面上覆著輕紗的女子,步伐輕盈而奇異,似乎對那沉重的肉身壓力有獨特的卸力法門。
她踏上石階,符文波動襲來?;孟笾?,她看到的不再是恐懼,而是無邊無際的黑暗牢籠,鎖鏈纏繞,一個陰冷的聲音在她意識深處低語:“卑微的血脈…永遠(yuǎn)無法逃脫…放棄吧…”
輕紗之下,女子的嘴角卻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眼神銳利如刀鋒?!皡^(qū)區(qū)心魔幻影,也想亂我?”
她心中默念一段玄奧口訣,識海中似有清光一閃,那黑暗牢籠的幻象竟如冰雪消融般迅速褪去。
她步履不停,反而借著幻象沖擊殘留的波動,身形更加飄忽,快速超越了身邊許多陷入幻境、步履蹣跚的人。
但她的眼神深處,那抹銳利之下,似乎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與更深沉的執(zhí)念。
考驗的獠牙,在登階伊始便已猙獰畢露,石階之上,眾生百態(tài),淋漓盡致。
有人深陷富貴溫柔鄉(xiāng)的幻象,流連忘返,在低級臺階上徘徊不前,臉上掛著癡迷的笑容,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
有人被恐懼徹底吞噬,看到刀山火海、毒蟲猛獸,嚇得肝膽俱裂,尖叫著從石階上滾落,被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托住,送回玉臺邊緣,面如死灰,意味著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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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心性相對堅毅,雖被幻象所擾,或面紅耳赤地抵抗著美色誘惑,或咬牙切齒地對抗著內(nèi)心恐懼,雖步履沉重緩慢,卻仍在一步步向上挪動。
沉重的壓力讓他們渾身骨骼都在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汗水剛滲出毛孔,便被刺骨的靈氣凍結(jié)成細(xì)小的冰晶,掛在眉梢鬢角。
那位寒門少年——陸青,此刻已攀至百階左右。他的幻象不再是單純的災(zāi)荒景象,而是變得更加詭異。
他仿佛看到自己歷盡艱辛終于獲得仙法,揮手間甘霖普降,枯木逢春,家鄉(xiāng)父老載歌載舞,將他奉若神明。
巨大的滿足感和虛幻的權(quán)力感瞬間充斥心靈!“留下來吧…你就是他們的神…”
一個充滿誘惑的聲音在心底響起。陸青眼神一陣恍惚,腳步幾乎要停下享受這虛幻的榮光。
就在這時,一股比之前更加冰冷刺骨的海風(fēng),裹挾著精純?nèi)鐚嵸|(zhì)的靈氣,猛地拍打在他臉上,猶如冰水澆頭。
同時,他懷中貼身藏著的一塊溫潤玉佩,這玉佩是他臨行前陸母塞給他的唯一家當(dāng),似乎也微微發(fā)熱,傳遞出一絲微弱卻堅定的暖意。
“假的!都是假的!”陸青猛地一個激靈,狠狠搖頭,眼神恢復(fù)清明,甚至帶著一絲后怕的驚怒,“我要的是真實的力量,不是這虛幻的泡影!”
他不再看那“榮光”,低著頭,目光死死盯著腳下的石階,調(diào)動起全身每一分力氣和意志,對抗著越來越恐怖的壓力,繼續(xù)向上攀登。汗水早已濕透又凍結(jié)的粗布衣衫,此刻仿佛沉重的冰甲。
紗笠女子——云璃,此刻已接近三百階。她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石階的壓力已經(jīng)增長到一個恐怖的程度,每一步落下,腳下的符文都會爆發(fā)出強烈的光芒。
幻象的沖擊也越發(fā)刁鉆,不再局限于心魔,開始窺探記憶深處最隱秘的角落,試圖找出她意志的縫隙。
她面紗下的額頭滲出細(xì)密的汗珠,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更讓她警惕的是,那無處不在、精純清冽的蓬萊靈氣,在幻象與壓力雙重作用下,竟開始變得如無數(shù)細(xì)微的冰針,試圖鉆入她的經(jīng)脈!
她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運轉(zhuǎn)家傳心法,在經(jīng)脈中構(gòu)筑起一道堅韌的防線,抵御這“靈氣淬體”帶來的撕裂般痛楚。
這是試心路更深一層的考驗——在巨大壓力下,能否守住自身,不被外來靈氣所傷所亂?考驗的不僅是意志,更是對自身力量基礎(chǔ)的掌控力。
云璃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但步伐依舊穩(wěn)定,只是每一步都更加謹(jǐn)慎,猶如在刀尖上跳舞。
時間無聲流逝。平臺上巨大的檀香已經(jīng)燃燒過半,裊裊青煙在清冽的空氣中筆直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