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看向太乙,面色凝重:“太乙于此道造詣精深,依你看,龍隱小子體內(nèi)那本源之傷,如今郁結(jié)于何處?可曾傷及根本?”
太乙真人放下茶壺,神色認真了幾分:“回老祖,貧道前次為敖烈道友診脈,察其傷在龍脊天元之處。
乃是強行引動太古龍魂之力,超越己身極限所致。熾烈龍元焚灼經(jīng)脈,更傷及孕育龍珠的本源海。
所幸敖烈道友根基深厚,龍后娘娘又以本命精元為其溫養(yǎng)多時,外傷已愈八九。只是那天元處的本源裂痕,如冰下暗流,看似平靜,實則兇險。
龍元運行至此便如烈火烹油,稍有不慎,便有龍珠崩裂、修為盡毀之虞。
且此傷纏綿,非尋常丹藥外力可解,需以至柔至純、生生不息的本源之力徐徐圖之,調(diào)和那焚滅之炎,彌合裂痕。此非一朝一夕之功?!?/p>
他言語間透露出情況的棘手和對敖烈堅韌的佩服。
陸吾老祖靜靜聽著,手指無意識地在光潔的紫檀茶臺上輕輕叩擊,發(fā)出篤篤的輕響。這聲音仿佛帶著某種韻律,讓室內(nèi)眾人都不自覺地安靜下來。
“本源海天元…烈火烹油…”老祖低聲重復(fù)著關(guān)鍵處,眼中精光內(nèi)蘊,似在推演。
“太乙診斷無誤。此傷根由,在于其心。龍隱血脈霸道,性情剛烈,遇強愈強,寧折不彎。那太古龍魂之力何其暴烈?他強行引之,便如稚子舞巨錘,傷敵亦自傷。剛極易折,過猶不及。治傷,需先調(diào)其心性?!?/p>
他頓了頓,目光似乎穿透墻壁,望向廚房的方向,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弧度,“不過…玉丫頭,倒是一味絕佳的‘藥引’。有她在側(cè),這臭小子的心,便不會一味只往那玉石俱焚的剛猛路子上走。柔能克剛,水能潤火,此乃天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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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這番話,不僅點明了傷勢的根源和治療的難點,更是將拓跋玉對敖烈心性的調(diào)和作用提升到了“藥引”的高度,充滿了玄奧的智慧。眾人聽得暗暗點頭,深以為然。
正說話間,侍女浮春的身影出現(xiàn)在滌塵居門口。她手中捧著一個小巧的食盒。
對著廳內(nèi)眾人盈盈一禮,聲音清脆:“稟老祖,各位尊客,夫人命奴婢先送來幾樣新制的茶點,請各位貴客嘗嘗鮮,墊墊肚子。午膳尚需稍待片刻?!?/p>
她說著,將食盒放在茶臺一角,小心地取出幾碟精致玲瓏的點心:有做成蓮花狀的雪白酥酪,有晶瑩剔透如琥珀的桂花蜜凍。
還有幾樣小巧可愛的山蔬靈果拼盤,色香味俱佳,靈氣氤氳。
“玉兒真是蕙質(zhì)蘭心,連茶點都如此別致?!蔽骱}埡笮χ澷p。
浮春抿嘴一笑:“夫人還說,主上…主上在廚下幫襯,一時半刻…嗯…暫時不得空?!?/p>
老祖眉峰微蹙,眼中掠過一絲真切的疑惑,目光掃過在座眾人,沉聲問:“老夫有一事不明。龍隱乃吾親傳弟子之名,何以在座諸位,皆以‘敖烈’呼之?”
聞言,西海龍王敖閏連忙起身,對著老祖恭敬一揖,臉上帶著幾分解釋的懇切,:
“回稟老祖,此中緣由,容小龍稟明。當(dāng)年烈兒年少,遠赴蓬萊仙島求道修行之時,慮及西海龍宮三太子的身份或引人側(cè)目,恐于清凈修行有礙,故而未曾以真名示人,只隨口擇了‘龍隱’二字,權(quán)作化名?!?/p>
老祖聽罷,深邃的眸底慧光流轉(zhuǎn),那抹了然之色如云開霧散,愈發(fā)明澈。
他眉峰微展,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置于膝上的修長手指指尖輕輕一叩玉座扶手?,顯是心中塊壘盡去。
待開口時,唇角噙著一絲洞悉世情的淡笑:“唔,原是這般緣由。龍隱此慮周全,并無不妥?!?/p>
言及弟子,他眼中贊許之意更盛,目光如溫潤古玉般?落向虛空某處?。
雖未刻意揚聲,那沉鐘般的語調(diào)卻字字清晰,蘊著不容置疑的分量與期許:“不愧是老夫當(dāng)年法眼,一眼相中的仙骨奇才?!?/p>
西海龍王敖閏聽得老祖對自家孩兒如此盛贊,心頭登時滾過一陣難抑的激悅,面上卻竭力維持著一方龍王的沉穩(wěn)氣度。
他深吸一氣,按捺下翻涌的父輩欣喜,起身對著老祖深深一揖,嗓音因強抑激動而微帶一絲不易察覺的震顫:
“老祖法眼如炬,這般妙贊實在折煞小兒!犬子頑劣,能蒙老祖不棄,得您親自點撥教誨,實乃他幾世修來的天大造化!”
話音甫落,一旁的太乙真人便捻須頷首,東海龍王敖廣亦隨之撫掌,齊聲附議:“正是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