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霧散云開,一縷陽光正跳進藥碗,將深褐湯藥晃成剔透的琥珀。
他忽然低頭,吻輕輕落在她手背凸起的骨節(jié)上。
“管它狼嗥鶯啼,”他笑聲悶在她發(fā)間,“橫豎這輩子你就得聽這個?!?/p>
那纏綿的氣息和霸道的情話,攪得拓跋玉心頭又甜又軟,方才擰人的氣勢早跑得無影無蹤,只余下頰邊紅暈更深。
她掙了掙手腕,力道卻軟綿綿的,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嬌嗔:“少貧嘴……該起了,也不看看什么時辰了?!?/p>
敖烈臉上的笑意加深,非但沒松手,反而長臂一攬,稍一用力,便將她從錦被里整個打橫抱了起來。
拓跋玉低呼一聲,下意識地環(huán)住他的脖頸。他身上只穿著單薄的雪緞寢衣,領口微敞,露出線條流暢的鎖骨和小片緊實的胸膛。
昨夜那猙獰的傷口處如今肌膚平整光滑,只余下淡淡的、幾乎看不見的粉色新肉,在晨光里泛著健康的微光——這是她心尖的秘密,也是此刻她心底最隱秘的驕傲與柔軟。
“你快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去洗漱?!蓖匕嫌裨谒麘牙锱由碜樱瑡尚叩剜恋?。
“伺候夫人洗漱,是為夫的本分?!卑搅冶е?,步履穩(wěn)健地走向相連的凈室。
他步履沉穩(wěn)有力,昨夜重傷的虛弱早已蕩然無存,每一步都踏得堅實無比。
拓跋玉靠在他懷里,能清晰感受到那強勁有力的心跳隔著薄薄的衣料傳來,咚咚咚,沉穩(wěn)而充滿生機。
她悄悄抬眼,目光貪婪地描摹著他流暢的下頜線,偷偷享受著這劫后余生的、獨屬于清晨的親昵。
凈室中,巨大的漢白玉浴池氤氳著騰騰熱氣,水面上漂浮著新鮮采摘的、散發(fā)著清雅香氣的仙芷花瓣。
角落的紫銅仙鶴香爐口,裊裊吐出安神的沉水香。
敖烈并未假手他人,親自試了水溫,才小心翼翼地將拓跋玉放進溫熱的水中。
水波溫柔地包裹上來,驅散了清晨的最后一絲涼意。
拓跋玉舒服地喟嘆一聲,靠在光滑的池壁。
敖烈則挽起衣袖,露出精壯的小臂,拿起一方柔軟的鮫綃帕子,浸透了熱水,動作輕柔地替她擦拭肩頸、手臂。
他的動作認真而專注,指腹偶爾劃過細膩的肌膚,帶來一陣陣細微的電流。
拓跋玉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唇角卻微微彎起,享受著這難得的、由龍族太子親自服侍的“殊榮”。
洗漱完畢,敖烈又用吸水力極強的云錦軟巾仔細為她拭干水珠。
這時,侍女浮春已捧著今日要穿的衣物,恭敬地侍立在屏風外。
回到寬敞明凈的臥房,浮春立刻上前,手腳麻利地為拓跋玉更衣。
今日她選了一身妃色織金纏枝蓮紋的廣袖上襦,配以月白色云錦百褶長裙。
裙擺處用銀線暗繡著展翅欲飛的鸞鳥,行動間流光熠熠,華美而不失英氣。
一頭烏黑濃密的青絲被浮春靈巧的雙手挽起,梳成一個典雅大氣的凌云髻。
髻心斜斜簪了一支赤金點翠嵌紅寶的振翅鳳釵,鳳口銜下的三縷細金流蘇,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曳,更襯得她膚光勝雪,明艷不可方物。
另一邊,敖烈也已自行穿戴整齊。他換上了一身玄色暗銀云龍紋的錦袍,玉帶束腰,勾勒出寬肩窄腰的挺拔身形。
墨發(fā)用一頂小巧的金冠束起,幾縷不羈的發(fā)絲垂落鬢角,為他俊美無儔的面容增添了幾分恣意飛揚的少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