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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霜天曉市人聲沸，檀郎停步為玉人（第6頁）

他轉(zhuǎn)身對如意道：“走吧，回客棧?！闭Z氣比來時輕快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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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酥香齋，重新踏入清冷的街市。唐三藏的步伐依舊沉穩(wěn)，但捧著點心包的手卻透著一份珍而重之。

如意緊跟在側(cè)，這次是真的目不斜視了，只是鼻尖還縈繞著那揮之不去的甜香。

她看著法師挺拔的背影，再看看他手中那小心翼翼護著的點心包，心里偷偷笑了笑：這位平日里講經(jīng)說法、寶相莊嚴的法師，此刻倒像個捧著糖生怕化了的尋常少年郎。

冬日清晨的寒意還在，但這點心包帶來的暖意和歸云居中等待的人，卻讓這歸途也變得格外清晰而溫暖。

陽光終于掙脫了云層的束縛，慷慨地灑滿長街，將兩人投下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霜氣在光線下漸漸消融，青石板路閃著濕潤的光澤。市集的喧囂成了他們歸途的背景音，而他們，正朝著那歸云居穩(wěn)步走去。

歸云居的朱漆大門在晨光中泛著溫潤的光澤，門楣上懸著的銅風(fēng)鈴被冬日的寒風(fēng)吹得叮咚作響。

唐三藏與如意踏入客棧的瞬間，暖意混著米香撲面而來，驅(qū)散了二人身上的霜氣。

大堂內(nèi)，竹編的燈籠透出暖黃的光暈，照得那些桑麻質(zhì)地的帷幔泛起細密的紋理。

十幾張榆木方桌錯落擺放，桌角散落著幾冊翻卷的線裝書，硯臺里未干的墨跡映出晨光，竟似凝了一層薄冰?。

跑堂的小二正蹲在炭盆邊撥弄火鉗，聞聲抬頭時，那雙精明的三角眼先是被唐三藏手中的包裹吸引。

隨后搓著通紅的鼻頭，嗓門亮堂得驚飛了檐下麻雀：“哎喲！法師可算回來了！”

那少年像尾活魚滑過榆木桌凳，踮腳抻脖子，眼珠子都快黏在唐三藏右手里鼓囊囊的包裹上，“了不得！您這是把酥香齋都搬空了吧？！”

唐三藏僧袖倏然垂落，掩住包裹側(cè)面被頂起的硬角——那里藏著個巴掌大的紫檀盒，盒里躺著他從小戴到大的羊脂玉佩。

這玉佩貼著他心口掛了三十二年，連絡(luò)繩都磨出了毛邊，這玉古怪得很，寒冬臘月能暖如炭火，三伏酷暑又涼似井水，倒像在他心窩里養(yǎng)了只活物。

他屈指抵住唇，喉間滾出兩聲短促的輕咳：“咳。。。不過是一些女兒家平常愛吃的小零嘴，”

聲音似古井無波，可僧袍下擺卻無風(fēng)自動，露出僧鞋碾過地磚的細微轉(zhuǎn)向，仿佛要截斷小二探詢的視線。

他疾步走向樓梯，僧鞋踏過青磚拼成的蓮花紋，左手中的點心包隨著動作輕晃。

裹了五層的油紙窸窣作響，像極了今晨薄霧中，他隔著客棧窗欞聽見的顧清歌夢囈。

當(dāng)時羅帳低垂，炭盆將熄未熄的殘紅映在她汗?jié)竦聂W角，那截露在錦被外的手腕，細得能看見淡青脈絡(luò)隨咳嗽起伏。

此刻掌心傳來的糕點溫?zé)?，竟灼得他心口發(fā)緊——若那高熱未退？若咳疾又犯？若她醒來看不見人。。?！?/p>

木臺階發(fā)出老牛喘氣般的“嘎吱”聲，他回頭朝樓下喊：“送三份粥上來?！?/p>

他語速快得像趕著念經(jīng)，眼睛卻盯著二樓緊閉的房門。

那門板上貼的治病黃符，邊角都卷起來了，“山藥薏米熬到起油皮，配剁碎的雪菜，腌蘿卜要去掉老筋?！?/p>

聲音落在空蕩蕩的大堂里，驚得柜臺后打盹的花貓豎起耳朵。

“小二！粥里多加勺桂花蜜，我家小姐就愛這口！”?如意急吼吼補了一句，提著裙擺往樓上竄。

好咧！法師，您先進屋暖和暖和，粥食小菜馬上送到！跑堂小二像被針扎了似的跳起來。

他麻利地把抹布往肩頭一甩，露出肘關(guān)節(jié)處磨破的補丁，三兩步就竄進后廚門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