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為何沒有?!”龍嘯引動九天悶雷,滌塵居瓦片齊震。
龍頸昂起,目光盯向西廂檐角。金芒穿透三重滴水瓦,直射椽木間的燕巢。
潮濕的草莖與泥丸在強光中纖毫畢現(xiàn),五只嫩黃喙的雛鳥蜷成顫抖的絨球。
它們脆弱的胸腔在龍威壓迫下急促起伏,未生羽的肉翅滲出血珠。
巢底散落的絨羽突然自燃,化作數(shù)點幽藍鬼火。
而更高處的梁枋縫隙間,半幅褪色符紙飄落——正是三日前拓跋玉親手張貼的鎮(zhèn)宅平安符,朱砂符文在龍息中灼灼如烙鐵。
龍首低垂的剎那,鼻翼兩側銀鱗開合如風箱。?真龍嗅淵?之力轟然爆發(fā)——那不是凡俗的呼吸,是抽吸天地萬息的饕餮之噬。
颶風以龍口為中心瘋狂倒卷,庭院中飛沙走石、殘花斷葉盡被吞入鼻腔幽深的黑洞。
?眾生氣息如潮涌來,在龍族至尊的嗅覺靈臺上炸開斑斕毒霧:?
三粒沾著口涎的桃核黏在喉間感官區(qū),甜膩汁液混合著孫悟空特有的桀驁妖氣,刺得鼻黏膜灼痛——是那潑猴躲在云頭啃剩的罪證。
十七張破碎符紙的朱砂腥氣凝成血針,扎進嗅神經末梢。
太乙真人的靈力在針尖流轉,每抖落一縷都帶著八卦陣圖的推演軌跡,冰冷如卦象讖言。
最濃烈的是楚言潰逃時甩落的汗珠。咸澀里裹著海妖膽汁般的恐懼酸腐,更混雜著盔甲鐵銹與皮肉灼傷的焦臭,在鼻腔里糊成令人作嘔的泥沼。
龍首猛然轉向東廊,?纖毫之氣無所遁形:?浮春頰邊胭脂的珍珠粉,原是千年貝殼王在南海月光下孕化的冷光,此刻卻混著她骨髓里戰(zhàn)栗的龍裔血氣,散作帶刺的香塵。
敖廣袖袋滲出的酒香更如毒藤纏繞——百年陳釀的醇厚被東海怨靈死前的嗚嘯浸透,每一縷酒霧都翻涌著沉船龍骨的黑影。
?當嗅覺巨網收至極致,所有氣味突然坍縮成虛空。?
敖烈瘋狂追逐那縷應如銀河傾落的芬芳:昆侖雪頂初綻的銀蓮浸透月華之精,再糅合愛妻心口暖玉溫養(yǎng)千年的血脈馨香。
這氣息本已刻進他逆鱗下的龍骨,此刻卻在鼻腔里裂開劇痛的鴻溝——沒有!沒有那清冽與溫存交織的救贖!沒有那獨屬于玉兒的生命印記!
“嗬。。。嗬。。?!饼埡頂D出破碎的抽息。為捕捉渺茫希望,他竟將嗅覺催至極限。
連庭院土壤里沉睡百年的蟲卵代謝之氣都榨取出來,卻只聞到一片帶著死亡鐵銹味的。。。?絕對空白?。
這空白比九天玄冰更刺骨,比剮鱗刀更鋒利,狠狠捅進他識海最深處——原來真正的絕望,是連她的痕跡都被這天地吞噬得干干凈凈!
當龍瞳掃向?后院回廊?時,金光掠過那片陰影,未作絲毫停留。
蜷縮在廊柱下的拓跋玉,鵝黃宮裝結滿霜晶,氣息比蛛絲更微弱。
她像一粒被狂風卷入塵埃的珍珠,龍威壓迫下,最后一線生機正急速流逝。
發(fā)梢一滴冰露墜落,在龍息卷過的熱風中“滋”地汽化,如同她無聲消散的生命。
而此刻的敖烈,正因嗅不到氣息而徹底癲狂,震耳欲聾的轟鳴尚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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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烈那裹挾著毀天滅地之力的龍尾,已如擎天巨鞭般狠狠抽在西側那座雕欄畫棟的觀景樓上。
剎那間,精巧的飛檐斗拱、堅硬的青石梁柱,如同孩童搭就的積木般脆弱不堪。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扭曲斷裂聲,整座樓宇轟然向內側塌陷、崩解。
無數(shù)碎石、瓦礫、木屑、甚至斷裂的兵器裝飾品,被狂暴的力量裹挾著,化作一場真正的“暴雨”,挾著凄厲的呼嘯,鋪天蓋地砸向下方早已狼藉一片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