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和侍衛(wèi)們保持著抬床的姿勢,大氣不敢出,目光緊緊追隨著王爺懷中那道脆弱的身影,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放下!”白戰(zhàn)抱著人剛一站穩(wěn),頭也未回,聲音嘶啞低沉,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急迫。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懷中的溫涼軀體上,生怕一絲震動都會讓她破碎。
“是!”楚言立刻沉聲低喝:“穩(wěn)!落!一!二!三!”
厚重的紫檀木床架被小心翼翼地、無聲無息地放回原位,塵埃再次緩緩飄落,覆蓋了那片剛剛被拯救出來的冰冷空間。
侍衛(wèi)們?nèi)缑纱笊?,又如同躲避著什么可怕的禁忌,動作迅捷如風(fēng),低著頭迅速退出了內(nèi)室。
楚言緊隨其后,在踏出門檻前,回身極輕極輕地合上了沉重的內(nèi)室門扉,將一室死寂與那對劫后余生的夫妻暫時隔絕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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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過程安靜得只剩下衣袂摩擦的細微風(fēng)聲和門軸轉(zhuǎn)動的微弱吱呀。
白戰(zhàn)對這一切恍若未覺。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懷中這具冰冷、脆弱、了無聲息的存在。
他抱著她,大步流星,卻不是走向內(nèi)室的拔步床,那里沾染了太多冰冷絕望的記憶和灰塵。
他的目標(biāo)是側(cè)殿相連的浴房。那里有溫?zé)岬幕钏?,是此刻唯一能?qū)散她骨髓深處寒意的希望。
穿過連接內(nèi)室與浴房的短廊,推開虛掩的厚重石門,一股溫?zé)岢睗竦乃旌现牧蚧菤庀涿娑鴣?,瞬間包裹了他們。
燭光在浴房四壁跳躍,將蒸騰的水汽染上一層朦朧的暖黃光暈,與內(nèi)室的冰冷黑暗形成了刺目的對比。
巨大的漢白玉浴池占據(jù)了房間中央,池水清澈見底,正散發(fā)著裊裊白霧。
白戰(zhàn)沒有絲毫停頓,直奔浴池旁那張寬闊柔軟的紫檀木軟榻。
他將拓跋玉放坐在榻邊,讓她綿軟無力的上半身依靠在自己半跪著支撐她的身體上。
時間緊迫,必須立刻祛除她身上的寒冷和污穢。
他深吸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落在自己骯臟濕透的衣物上——這身泥濘,只會弄臟她,帶來更多寒意。
他動作迅疾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開始剝離自己身上的障礙。
雙手猛地扯開腰間玉帶扣環(huán)!“咔噠”一聲脆響在寂靜的浴房里格外清晰。
浸透雨水和泥漿、沉重冰涼的墨色王袍被他粗暴地扯下,如同丟棄一件廢棄的垃圾,隨意甩在鋪著厚絨毯的地面上,發(fā)出沉悶的“噗”聲。
緊接著是同樣濕冷沉重的玄色長褲,也被他迅速褪下,胡亂扔在朝服之上。
他抬腳,帶著一種終于擺脫束縛的急切,蹭掉了那雙沾滿泥濘、冰冷沉重的官靴。靴子沉重地砸在地毯上,揚起細微的塵埃。
此刻,他身上僅余一件濕透貼身的雪白中衣和同色的褻褲,緊貼著精壯的身軀,勾勒出緊繃的肌肉線條,依舊在不斷往下滴著冰冷的水珠。
當(dāng)他低下頭,目光再次觸及榻上的拓跋玉時,那剛剛因動作而升騰起的一絲熱意瞬間被凍結(jié)。
她身上那件櫻草色的軟緞寢衣,早已失去了原有的柔美光澤,被泥水、灰塵和冷汗浸透,緊緊貼在她冰冷單薄的身體上。
勾勒出瘦削的肩線和微微隆起的小腹輪廓,像一層骯臟冰冷的裹尸布。
白戰(zhàn)的心狠狠一抽!他半跪在軟榻前,伸出手,指尖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近乎虔誠的顫抖,探向她寢衣領(lǐng)口那精致的盤扣。
他的手指,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穩(wěn)如磐石地挽弓搭箭,在朝堂上揮斥方遒地批閱奏章,此刻卻像是不屬于他自己一般,變得僵硬、笨拙,甚至有些神經(jīng)質(zhì)的哆嗦。
冰冷滑膩的緞面觸感從指尖傳來,混合著她皮膚透出的寒氣,凍得他指尖生疼。那小小的、精巧的盤扣,此刻卻如同世間最難解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