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很識趣,沒多說話,默默地跟在后面。
清晨的山風(fēng)帶著草木的清香,把村里油渣的味道都吹散了,父子倆一下子精神振奮起來。
到了牧場,趙老頭和王老頭把牛群趕到一片水草特別茂盛的地方,然后找了塊大石頭坐下,掏出煙袋,“吧嗒吧嗒”地抽起煙來,就像兩尊安靜的石像。
“你們倆,就盯著牛,時不時數(shù)數(shù),別讓牛跑到那邊的莊稼地里去?!壁w老頭指了指遠處,聲音沙啞地交代了一句,就不再吭聲了。
“好的,我們一定看好!”張博文趕緊應(yīng)道。
等兩個老頭走了之后,沈興業(yè)才敢小聲說:“爸,這倆老頭好像不太喜歡咱們?!?/p>
“這很正常?!睆埐┪恼伊藟K石頭坐下,“咱們現(xiàn)在可是‘丟了金飯碗’的人,在他們眼里,說不定就是倆傻子?!?/p>
他看著遠處悠閑吃草的牛群,壓低聲音說:“君蘭讓咱們出來,可不只是為了透透氣,也是想讓咱們多看看、多聽聽。村里現(xiàn)在的風(fēng)向,可比藥坊里的藥味重要多了?!?/p>
沈興業(yè)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不再到處亂跑,學(xué)著父親的樣子,安靜地看著牛群。
臨近中午,趙老頭和王老頭回來了,帶著牛群轉(zhuǎn)移到一處有樹蔭的溪邊。
王老頭很熟練地生起一堆火,從布袋里拿出兩個黑乎乎的玉米餅子,放在火上烤。
趙老頭則用一個磕痕累累的搪瓷缸子,在溪里舀了水,架在火上燒。
水開了之后,他抓了一大把碎茶葉末扔進另一個空缸子,在炭火上顛來顛去烤出焦香,然后猛地倒進開水。
“刺啦”一聲,一缸綠得發(fā)黑、味道特別苦的濃茶就弄好了。
兩個老頭一人分了一半,就著烤得焦黃的玉米餅,吹著滾燙的茶水,一口餅子一口茶,吃得不緊不慢,特別認真。
那茶苦得張博文只嘗了一小口,眉頭就皺得緊緊的。
那餅硬得感覺能把牙硌掉。
這就是這個時代,大多數(shù)人最普通的午餐。
兩個老頭吃完后,又一聲不吭地坐著,好像在積蓄下午干活的力氣。
下午四五點,眼看太陽慢慢往西斜了,沈興業(yè)摸了摸肚子:“爸,我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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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博文朝四周看了看,拉著兒子悄悄鉆進旁邊一片特別茂密的灌木叢。
“給!”沈興業(yè)就像變戲法一樣,從空間里掏出兩個油紙包。
一個紙包里是幾個雪白松軟,還帶著點溫熱的白面饅頭。
另一個紙包里是幾片切得薄薄的,色澤紅得特別誘人的醬兔肉!
濃郁的肉香一下子在這個小小的空間里彌漫開來!
沈興業(yè)拿起一個饅頭,夾上兩片醬兔肉,狠狠地咬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