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依舊平靜如水,沒有絲毫波瀾。
緊接著,她的意識再次伸展開來,一下子跨越半個京城,落在京郊的一個秘密招待所里。
這地方安保極其嚴格,走幾步就有一個崗哨,到處都是站崗的人。
在一間裝修樸素的會客室里,她的兒子沈興邦,穿著一身嶄新卻不合身的西裝,筆挺地站在屋子中間。西裝袖子有點長,肩膀也寬了些,讓他整個人顯得特別僵硬。他雙手垂在身體兩側(cè),手心里全是汗,濕漉漉的。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剛才在會議室做最終決定的那位領(lǐng)導,在一群隨行人員的簇擁下,大步走了進來。
沈興邦看到領(lǐng)導,身體一下子繃得更緊了。
“小沈同志,別緊張嘛?!鳖I(lǐng)導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還主動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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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興邦趕緊伸手去握,可因為太緊張,動作都變形了。
“你們啊,可是國家的大功臣!”領(lǐng)導緊緊握住他的手,還用力搖了搖。
這時,一個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蓋著紅絲絨的托盤走過來。托盤中間,靜靜躺著一枚純金打造的獎?wù)拢厦婵讨彀查T的浮雕,還有“華芯一號”這幾個字。
“經(jīng)過中央研究決定,授予華芯科技項目組集體一等功。授予沈興邦同志、李遠教授……個人一等功?!?/p>
當領(lǐng)導親手把那枚沉甸甸的純金獎?wù)逻f到沈興邦面前時,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嘴唇微微顫抖,臉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著,眼眶瞬間紅了。
“你們?yōu)閲伊⑾铝撕蘸沾蠊?!”領(lǐng)導的聲音格外誠懇,充滿力量,“這個榮譽,你們當之無愧!”
沈君蘭“看”著這一幕,心里頭第一次有了真切的情緒波動。
這倒不是因為這份能讓任何人瘋狂的榮譽,而是為了她的兒子。
這個在自己面前永遠像個孩子的兒子,這個為技術(shù)問題能跟人爭得臉紅脖子粗的書呆子,終于長大了。
他已經(jīng)能獨當一面,也扛得起這份榮耀和責任了,這可是能把一般人壓垮的啊。
從招待所出來后,沈興邦感覺自己像飄著一樣回到了熟悉的華芯廠房。
他沒跟任何人說自己去了哪兒,見了誰。
一走進實驗室,他就解開西裝領(lǐng)帶,隨手扔在椅子上,然后卷起襯衫袖子,露出因經(jīng)常熬夜而消瘦的手臂。
實驗室里所有研究員看到他,都停下手中的活兒,看向他。
之前的狂歡已經(jīng)過去,現(xiàn)在疲憊爬上了大家的身體,但每個人臉上都透著一股從未有過的精氣神。
沈興邦走到白板前,拿起一支記號筆。
他既沒提獎?wù)碌氖?,也沒說領(lǐng)導表揚他的話。
他只是在白板上,用力寫下了三個國際芯片巨頭的名字。
寫完后,他用筆尖,一個一個,重重地把這三個名字劃掉。
然后,他轉(zhuǎn)過身,面對和自己并肩奮斗多年的團隊,看著李教授,又看著那一張張不論年輕還是年長,卻都寫滿執(zhí)著的臉,大聲說道:“第一仗,咱們打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