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尾會辦事的效率那叫一個“驚人”。
沈家“認罪”的判決當天晚上就下來了,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呢,沈君蘭一家人就被人粗暴地又推又搡,塞進了吉普車,一路拉到了火車站。
站臺上那叫一個熱鬧,人多得不行。
哭喊聲、呵斥聲,還有火車沉重的汽笛聲,全都攪和在一起,就像一首悲傷的離別曲,空氣里到處都是那種對未來迷茫又絕望的味道。
沈君蘭抱著大寶,目光穿過這亂哄哄的人群和飛揚的塵土,冷冷地在人群里掃來掃去。
突然,一個身影闖進了她的視線。
是秦懷玉!
她穿著一件洗得都發(fā)白的藍布褂子,頭發(fā)隨便揪成一團,臉上被打的腫還沒消下去呢,眼神也迷迷糊糊的,整個人看起來比前幾天更狼狽了。
她身邊沒見著沈達遠,只有一個背著破舊包袱的年輕姑娘,眼神怯生生的,被她哄得暈頭轉(zhuǎn)向,正乖乖地幫她拎著沉重的行李。
秦懷玉也瞧見沈君蘭了。
她眼神先是害怕地一縮,下意識就想躲起來。
可又一想,自己這是去“支援農(nóng)場建設”,和沈家那種板上釘釘?shù)摹跋路艅诟摹?,性質(zhì)完全不一樣!
這么一想,她的腰桿兒,還真就硬挺起來了!
秦懷玉臉上擠出一個特別扭曲的笑容,那笑容里的怨毒都快冒出來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沈君蘭,眼神還在她懷里大寶的臉上來回打量,一看就沒安好心。
哼,這陰魂不散的家伙。
沈君蘭心里冷笑一聲。
昨天晚上,她通過空間早就把沈達遠那對狗男女的齷齪心思看得明明白白——秦懷玉被推出來頂罪,送去下放,沈達遠就留在城里,還想著以后靠這層關系,從她沈君蘭身上再撈點好處呢!
簡直是白日做夢!
沈君蘭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目光平平淡淡地從秦懷玉身上掃過去,就跟掃過一塊路邊的臟石頭似的,一點停留的意思都沒有。
這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漠視,可比罵她一頓還讓人難受!
秦懷玉臉上那假笑一下子就僵住了,指甲用力掐進掌心,都快掐出血來了!
這時候,沈興邦和沈興業(yè)兄弟倆,著急地踮著腳,眼睛在擁擠的人群里拼命找。
“媽!爹!大哥!二哥!”
“奶奶!”
幾聲帶著哭腔的呼喊,一下子打破了站臺的嘈雜。
沈文靜、大兒媳林嵐帶著三個孩子,二兒媳趙麗梅胸前用布兜掛著一對雙胞胎,背上還背著像小山一樣高的大行李包,就跟洪水沖破堤壩似的,使勁兒擠開人群,朝著他們沖過來。
每個人身上都掛滿了鼓鼓囊囊的包袱,臉上的表情又是擔心,又是舍不得,還透著一股堅定。
趙麗梅腦子里一直回響著丈夫說的“孩子不能沒有爸爸”,她沒聽親媽胡氏的話去離婚再嫁,而是堅決要和全家在一起。
沈君蘭的腦海里,也閃過前世那讓人心碎的畫面。
前世留城的趙麗梅,回娘家后被母親逼著再嫁。兩個還在吃奶的兒子成了累贅,結(jié)果在娘家“意外”生病夭折了。趙麗梅徹底瘋了,整天到處找兒子,最后不小心掉進河里淹死了。
一家人就這么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