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端起茶杯,用手指輕輕摩挲著溫熱的杯壁,他那雙看過國家興衰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沈君蘭。
他也沒在那些本來就不好深究的細節(jié)上多問,話題一轉(zhuǎn),語氣變得特別誠懇、鄭重。
“沈同志,你和沈家為國家做的貢獻,國家和人民都記在心里呢?!?/p>
“現(xiàn)在國家剛要發(fā)展,很多地方都需要錢,外匯儲備也不多,好多想做的事,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p>
“國家希望,你們能把這股厲害的力量,更多地用在關(guān)鍵地方,用在咱們國內(nèi)?!?/p>
“用你們做生意的頭腦,多給國家賺點外匯,幫國家解決一些著急的難題?!?/p>
考驗,這就來了。
沈君蘭心里明白得很。
她稍微想了一下,就不藏著掖著了,把從后世知道的那些見解,用“海外商業(yè)觀察”的說法,慢慢講了出來。
“領導,要想把經(jīng)濟搞活,關(guān)鍵在于放開限制,多給大家點信任?!?/p>
“農(nóng)村搞的‘大包干’,已經(jīng)證明了人民群眾身上的力量有多大?!?/p>
“那城市里的個體戶,鄉(xiāng)鎮(zhèn)上的企業(yè),也應該讓他們放開手腳大膽去干。別老是先爭論是姓‘社’還是姓‘資’,只要能讓人民吃飽飯,能給國家交稅的,那就是好模式?!?/p>
正安靜聽著的領導,端著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
沈君蘭接著說:“引進外資要大膽,但咱們的目的可不是讓他們來搶占市場,而是要用咱們的市場,換來他們的技術(shù)??梢栽O‘特區(qū)’,劃出一塊地方先試試,摸著石頭過河,要是成功了,再推廣到全國。”
“還有基建也很重要。要想富,先修路。交通、電力、通訊,這些就好比是經(jīng)濟的血脈。血脈不通,就算是神仙也沒辦法。”
“科技和教育更是國家的根本。現(xiàn)在不投入,以后就得挨打?!?/p>
“同時,得小心通貨膨脹,不能隨便印錢;要防范金融風險,銀行的壞賬就像毒瘤一樣;更要保護好環(huán)境,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可不能走,代價太大了……”
她說話語速平穩(wěn),每個字都很清楚,沒有一句空話套話。
每一條建議都說到了點子上,既有很宏觀的大視野,又有具體能操作的辦法,遠遠超過了這個時代大家一般的認知。
領導放下茶杯,身體不自覺地往前傾,眼神里的光越來越亮。
他時不時提出一兩個關(guān)鍵問題,沈君蘭都能不慌不忙,把背后的道理和利弊分析得明明白白。
原本定好半小時的會談,早被拋到九霄云外了。
秘書好幾次在門口探頭,想提醒時間,都被領導一擺手,示意他退下,還讓他再換一壺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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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里的談話,從農(nóng)業(yè)說到工業(yè),從外貿(mào)說到金融,從科技說到民生……
沈君蘭就好像是從未來來的下棋高手,把一幅宏偉又細致的發(fā)展藍圖,清楚地展現(xiàn)在領導面前。
旁邊的記錄員都換了三撥,速記的稿子堆得厚厚的。
一直到晚上,院子都被夜色籠罩了,領導才有點意猶未盡地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