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京城這邊。
張干事這一晚上可算是嚇壞了,臉上頂著個明晃晃的鞋印,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
他覺得口干舌燥的,想去廚房舀口涼水壓壓驚,結(jié)果到那兒一看,水缸沒了。
這還不算完,再瞅瞅,鍋沒影了,碗也一個都不見了。
米缸、油罐子、鹽罐子,就連藏在磚縫里的幾張大團結(jié)和所有票證……全都消失得干干凈凈,就跟長了翅膀飛了似的。
整個廚房被搬得那叫一個空,干凈得就像被狗仔仔細細舔過一遍。
“我的錢??!我的米啊!我的油啊!”
張干事這一嗓子凄厲的慘叫,直接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差不多同一時間,其他幾個參與抄家的小頭目家里,也傳出了一模一樣的哀嚎聲。
他們倒是想報案,可這咋說啊?
難道說自己被鬼打了,家被鬼給偷了?
他們可是天天把“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掛在嘴邊的骨干分子!自己跑去宣揚封建迷信,那不是自己把腦袋往槍口上撞嘛!
這幾個人,有的頂著紅腫的臉,有的捂著被燙出印子的屁股,一個個灰頭土臉地來到了辦公室。
一見面,互相看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神里都看到了同樣的驚恐和憋屈。
“老張,你這臉……”
“嗨,起夜的時候不小心,撞門框上了……你呢?臉色咋這么白???”
“唉,吃壞肚子了,折騰了一晚上……”
這幾個人正心虛地打著哈哈呢,一個消息靈通的家伙湊了過來,壓低聲音說:
“聽說了嗎?林主任……瘋啦!見人就磕頭,嘴里還念叨著不敢害人了!”
“還有那個沈達遠,也瘋了!”
“嘶……”
眾人一聽,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只感覺后脖頸子直冒冷風(fēng)。
就在這時候,桌上的手搖電話“叮鈴鈴”地響了起來,聲音特別刺耳。
離電話最近的張干事哆哆嗦嗦地伸手接起。
電話那頭說了幾句話,張干事的臉“唰”地一下就沒了血色,嘴唇顫抖著重復(fù)了一遍:
“什么?!砸廟的那個趙得柱……掉茅坑里淹死了?!”
說完,辦公室里一下子安靜得可怕,一點聲音都沒有。
連那個平時最橫、號稱啥都能罩得住的趙得柱都遭了報應(yīng),還是這么個不體面的死法!
這沈家……難道真有老祖宗顯靈?
“以后……可得離沈家的事兒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