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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喬遷新居，女兒心花開（第1頁）

上梁大吉的喜慶余溫尚未完全散去，新房建設的步伐便以更快的節(jié)奏向前推進。房架立起之后，砌墻、苫草（用厚厚的茅草覆蓋屋頂，保溫隔熱）、盤炕、安門窗、抹墻皮……一道道工序在工匠和幫工們嫻熟的手藝與飽滿的熱情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幾乎每一天，新房都會呈現(xiàn)出新的面貌，吸引著全屯人好奇和贊嘆的目光，更牽動著宋衛(wèi)國一家九口（包括未出世的孩子）期盼的心。

宋衛(wèi)國幾乎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這最后的沖刺階段。他不僅是監(jiān)工，更是最重要的勞力和技術顧問，與工匠們一同忙碌，確保每一個細節(jié)都盡善盡美。李素娟的孕肚愈發(fā)明顯，行動也愈發(fā)不便，但在王桂蘭和逐漸懂事的疏影、清淺的悉心照料下，她氣色很好，每日最重要的工作，便是坐在老屋門口，遠遠望著那座拔地而起的新家，手里縫制著新的窗簾、被褥，臉上帶著溫柔而滿足的笑意，仿佛要將所有的希望與憧憬都縫進那一針一線里。

趙金花似乎也徹底認清了現(xiàn)實，或者說，被這實實在在、觸手可及的新生活所觸動，不再陰陽怪氣，反而主動承擔了更多的家務和照顧小孩子的責任，讓李素娟能更安心地養(yǎng)胎。李滿倉和李滿屯則繼續(xù)在工地上混著，雖無大功，但也算安分守己，期待著新房落成后，或許能沾光吃上一頓更豐盛的“完工酒”。

終于，在夏末秋初一個天高云淡、風和日麗的好日子里，新房徹底落成了！

青石壘砌的墻基厚重扎實，黃泥摻著麥秸抹就的墻面平整光滑，高高聳起的茅草屋頂如同覆蓋著一層金色的波浪，在陽光下泛著溫暖的光澤。嶄新的松木窗欞上貼著李素娟巧手剪出的紅色窗花，雙開的厚實木門刷著深色的桐油，散發(fā)著好聞的木香。房前開辟出了一片平整的院落，雖然還沒來得及細致打理，但已顯露出開闊的格局。這一切，與旁邊低矮、破舊、陰暗的老屋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仿佛一個跨越了時代的嶄新符號，矗立在白石屯的土地上。

搬家，定在了第二天。

這一夜，老屋里的所有人都失眠了。

宋衛(wèi)國和李素娟并排躺在炕上，聽著身邊孩子們均勻的呼吸聲（孩子們似乎也感應到明天的特殊，睡得格外香甜），卻毫無睡意。月光透過破舊的窗紙縫隙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明天，就搬過去了。”李素娟的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輕柔，帶著一絲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感。

“嗯，搬過去了。”宋衛(wèi)國應道，大手在黑暗中準確找到她的手，緊緊握住。他的手心溫暖而粗糙，充滿了力量。

“像做夢一樣……”李素娟喃喃道，眼眶有些濕潤。她想起了剛嫁過來時的惶恐，想起懷孕時挨的罵、受的凍，想起女兒們餓得哇哇哭的夜晚，想起宋衛(wèi)國曾經(jīng)醉醺醺砸東西的可怕模樣……那些灰暗的記憶，此刻在即將到來的新生活面前，變得遙遠而模糊。

“不是夢?！彼涡l(wèi)國的聲音低沉而肯定，“以后，都是好日子?！?/p>

他沒有多說，但緊握的手和簡短的話語，卻比任何誓言都更讓李素娟安心。她向丈夫身邊靠了靠，感受著他堅實的臂膀，終于帶著微笑和期待，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一家人便都起身了。沒有喧鬧，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種莊嚴而喜悅的神情，如同進行一場神圣的儀式。

最重要的，是請“灶王爺”。按照老規(guī)矩，搬家必須先請灶神。宋衛(wèi)國恭敬地將老屋灶臺上那張被煙熏火燎得看不清模樣的舊灶王爺像請下來，用一塊新的紅布包好，由他親自捧著。李素娟則拿著鍋底坑里掏出來的一包灶坑灰（象征煙火延續(xù)），疏影捧著那盞擦拭得锃亮的煤油燈（象征光明），清淺拿著一個裝著五谷雜糧的小布袋（象征衣食無憂），夢蝶和映雪合力抬著一個裝滿了清水的新瓦盆（象征生活滋潤）……就連最小的嫣然和知畫，也被分派了拿著新掃帚、新抹布的任務，懷瑾（七丫）則被王桂蘭抱著。每個人都承擔著一份寓意美好的“職責”。

宋衛(wèi)國打頭，李素娟緊隨其后，然后是捧著各種象征物的孩子們，王桂蘭抱著懷瑾，趙金花、李滿倉、李滿屯也默默跟在隊伍末尾，一同走出了這間承載了太多苦難記憶的老屋。

初升的太陽將金色的光輝灑滿大地，也照亮了他們前往新家的路。隊伍沉默卻充滿力量，走向那座在晨光中熠熠生輝的新房。

打開嶄新的、帶著桐油香味的木門，陽光瞬間涌入了寬敞的堂屋（客廳）。地面是夯實了的黃土，平整而堅實；墻壁雪白（用了珍貴的白灰）；頭頂是裸露的、散發(fā)著松木清香的房梁和椽子，顯得格外高闊；東西兩面墻上，都開著寬大的窗戶，使得整個屋子亮堂得晃眼！

“哇——！”孩子們不約而同地發(fā)出了驚嘆聲，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宋衛(wèi)國徑直走進嶄新的廚房，將紅布包裹的灶王爺像鄭重地安放在新砌的、寬大潔凈的灶臺上。李素娟將灶坑灰倒入新灶膛，疏影將煤油燈放在窗臺上點亮，清淺將五谷雜糧倒入新買的米缸，夢蝶映雪將清水倒入水缸……儀式簡單卻莊重，象征著這個新家的“煙火”正式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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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一結束，孩子們積蓄的興奮瞬間爆發(fā)了！

“媽！媽！我們的屋在哪兒？”清淺第一個迫不及待地拉著李素娟的衣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