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熹,寒意最重。
宋衛(wèi)國靠在冰冷的土墻上,只覺得眼皮剛剛合上沒多久,甚至沒能真正入睡,身體深處那極度的疲憊還未散去,生物鐘和心中那股強烈的期盼卻已將他強行喚醒。
他猛地睜開眼,眼底布滿了血絲,但眼神卻銳利清明,沒有絲毫剛睡醒的懵懂。
屋里依舊安靜,孩子們還在熟睡,李素娟的呼吸聲也依舊平穩(wěn)。
窗外,天色只是蒙蒙亮,離日出還有一段時間,山林里此刻應該正是最寂靜,也是夜行動物最后活躍、晨間動物尚未完全蘇醒的時刻。
是查看陷阱的最佳時機!
成敗,或許就在此一舉!
他悄無聲息地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酸痛的四肢,尤其是那仿佛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腰背和火辣辣疼痛的手掌。
但他毫不在意,所有的感官都處于一種狩獵前的興奮狀態(tài)。
他沒有點燈,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天光,再次拿起那柄沾著昨夜泥土的鐵鍬,又將那把厚重的柴刀緊緊別在腰后。
想了想,他又從門后取下那根粗木棍——對付掉入陷阱的野豬,長武器更安全。
準備妥當,他輕輕拉開門,如同幽靈般閃了出去,再次融入黎明前最濃重的寒意里。
屯子依舊沉睡,只有幾聲零星的公雞啼鳴,劃破寒冷的空氣。
腳下的霜花發(fā)出細微的碎裂聲。
宋衛(wèi)國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不是害怕,而是一種對收獲的急切期盼和對未知結果的緊張交織的情緒。
他沿著記憶中的路線,幾乎是小跑著奔向昨夜布下陷阱的山坳。
越靠近那片區(qū)域,他的腳步越發(fā)輕緩,呼吸也放得極輕,如同最老練的獵手,避免提前驚動可能已經(jīng)落網(wǎng)的獵物。
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不是清晨山林慣有的清新,而是一種淡淡的騷動和……血腥味?
他的心臟猛地一跳!
有情況!
他加快腳步,幾乎是屏著呼吸沖到了那片獸徑附近的灌木叢后,小心翼翼地探出頭望去——
只見昨夜那片看似毫無異樣的獸徑中央,此刻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不規(guī)則的大窟窿!
周圍的落葉和浮土塌陷下去,露出下面黑黢黢的陷阱深坑!
而坑里,正傳來一陣陣壓抑的、暴躁的哼哧聲,以及沉重的身體撞擊坑壁的悶響!
還夾雜著木材斷裂的咔嚓聲和某種動物痛苦而憤怒的嘶吼!
成了!
真的有東西掉進去了!
宋衛(wèi)國精神大振,但他沒有立刻沖過去,而是再次仔細觀察四周,確認沒有其他危險,尤其是成年大野豬在旁邊(野豬有時會家族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