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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傾家購槍，56半歸來（第2頁）

根據(jù)他打聽到的行情，一桿保養(yǎng)良好的舊式步槍（比如五六式半自動），在這年頭沒有七八百塊錢根本拿不下來，甚至可能更高。

怎么辦？

宋衛(wèi)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放棄？絕無可能。硬闖？那是找死。

他把目光投向了家里最后一樣值錢的東西——房梁上掛著的那張他原本想留著給李素娟做坎肩的、近乎完美的赤狐皮。

是時候做出取舍了。

晚上，他罕見地沒有立刻睡覺，而是坐在炕沿，看著跳躍的煤油燈火苗，沉聲對正在鋪床的李素娟說：“我打聽到個新路子，可能能弄到槍。”

李素娟鋪床的手一頓，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但沒有回頭。

“但是，錢不夠?！彼涡l(wèi)國繼續(xù)道，聲音干澀，“差得遠。我想……把梁上……那張紅狐皮，賣了。”

這話如同驚雷，在李素娟耳邊炸響。

她猛地轉(zhuǎn)過身，臉上血色盡失：“都賣了？那……夠不夠……”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后面的話沒說下去，但那眼神里的失望和恐慌，刺痛了宋衛(wèi)國。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這個年將過得無比清苦，意味著家里將失去最后一道保障，也意味著他違背了對妻子一個微不足道的承諾。

“素娟，”宋衛(wèi)國深吸一口氣，目光迎上她含淚的眼睛，語氣沉重卻無比堅定，“我知道有些暫時對不起你。但沒槍，我進山心里沒底，掙不來更多的錢。疏影清淺開春就要上學，學費、書本費、衣裳……哪一樣不要錢？光靠這些小打小鬧，什么時候是個頭？有了槍，打了大貨，才能徹底翻身！到時候，我給你買更好的皮子，讓咱家天天吃肉！”

李素娟看著他眼中那近乎偏執(zhí)的決絕，聽著他描繪的、遙遠卻誘人的未來，所有反對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她想起張老憨血淋淋的腿，想起宋衛(wèi)民陰險的嘴臉，想起女兒們渴望讀書的眼神……她無力地垂下頭，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炕席上，最終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哽咽：“……你……你看著辦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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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默許了。

帶著無盡的委屈和無奈。

第二天，宋衛(wèi)國起得更早。

他默默地小心翼翼地卷起那張赤狐皮。這幾乎是這個家目前除了那筆錢之外，最值錢的家當了。

他背著皮子，再次踏上了去公社的路。

這一次，他沒有去供銷社，而是直接找到那個相熟的皮貨販子，忍痛將那張完美的赤狐皮出手。因為皮子質(zhì)量上乘，賣出了一百六十元的高價！

加上之前的存款，總額達到了八百多元！雖然距離理想中的“五六半”可能還差一點，但已經(jīng)是一筆足以撼動人心的巨款了！

懷揣著這沉甸甸、幾乎凝聚了整個家庭全部希望的鈔票，宋衛(wèi)國沒有片刻耽擱，問清了去靠山屯的路，立刻出發(fā)。

靠山屯比他的屯子更靠近林區(qū)核心，規(guī)模也更大些。他很容易就打聽到了“趙大炮”的家——一座略顯破敗但院子很大的磚瓦房，顯示著主人家曾經(jīng)的殷實。

趙大炮是個五十多歲的黑臉漢子，脾氣果然如傳聞般又臭又硬。聽到宋衛(wèi)國的來意，他上下打量了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卻眼神堅定的年輕獵人幾眼，甕聲甕氣地問：“你要槍干啥？這玩意兒可不是鬧著玩的。”

“打獵，養(yǎng)家?！彼涡l(wèi)國言簡意賅，“家里七個丫頭，等著吃飯上學。”

趙大炮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是這個答案，臉色稍微緩和了些。他沉吟片刻，把宋衛(wèi)國讓進屋里，從里間炕柜最底層，搬出一個用軍綠色油布包裹的長條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