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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妻女漸近，堅冰終有消融日（第3頁）

不急，慢慢來吧！

他會在看到她費力地彎腰搬動水桶時，一聲不吭地走過去，接過水桶，將水缸添滿。

她會停頓一下，然后繼續(xù)手里的活計，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

她會在天氣轉(zhuǎn)冷時，翻找出他那件破得不能再破的舊棉襖，默默地拆洗了，用新買的深藍(lán)色勞動布在肘部、肩部打了厚厚的補丁，雖然針腳粗糙，卻異常結(jié)實耐磨。

她做這些的時候，就坐在炕角，低著頭，煤油燈昏黃的光暈勾勒出她消瘦的側(cè)影，有一種沉默而堅韌的力量。

宋衛(wèi)國看到那件被打滿補丁、卻洗得干干凈凈的棉襖時，胸口堵得厲害。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第二天一早，就將那件棉襖穿在了身上。

很暖和，不僅僅是身體。

這種沉默的、近乎默契的互動，成了他們之間獨特的交流方式。

沒有過多的言語，卻似乎比任何語言都更有力量。

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那座冰山，太厚太重，需要時間，需要持續(xù)不斷的溫暖，才能一點點消融。

但希望，已然萌發(fā)。

這天下午，宋衛(wèi)國沒有進(jìn)山。

他將最后兩張硝制好的松鼠皮卷好，又帶上一小塊腌野豬肉，準(zhǔn)備再去一趟劉老栓家。

出門前，他看了一眼炕上。

李素娟正低著頭，用那些零頭布給盼娣補褲子，手指翻飛，動作專注。

盼娣則乖乖地坐在旁邊，手里捏著那根紅色的橡皮筋，小臉上滿是期待。

招娣坐在稍遠(yuǎn)一點的凳子上，看著妹妹，眼神里有些羨慕，卻沒說什么。

宋衛(wèi)國心里松了口氣，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轉(zhuǎn)身出了門。

走在去劉老栓家的路上，冷風(fēng)吹在臉上，他卻覺得心里那點暖意，怎么也吹不散。

他知道，路還很長，獵槍的錢目前還差得有點遠(yuǎn)，家里的日子依舊緊巴，老娘和二哥那邊肯定還不死心……

但看著那一點點融化的堅冰，感受著那逐漸回暖的家，他覺得，這一切的辛苦和算計，都值了。

希望，就像這林間偶爾灑下的陽光，雖然被枝葉切割得斑駁破碎，卻真實地照亮著前路，溫暖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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