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58章 意外懷孕，喜憂參半（第1頁）

家庭會議制定的藍圖，如同給這個家注入了新的活力。開春的泥土帶著芬芳的氣息，宋衛(wèi)國帶著張建軍等幾個年輕后生，開始熱火朝天地開墾屋后那片坡地。鎬頭起落，汗水滴落在新翻的泥土里，孕育著秋收的希望。李素娟則帶著疏影和清淺，精心打理著已經冒出嫩綠芽尖的小菜園，夢蝶和映雪像兩個小尾巴，跟在后面笨拙地拔著野草。豬圈也很快壘了起來，兩只哼哼唧唧的小豬崽在里面拱來拱去，充滿了生機。

日子忙碌而充實，充滿了平凡的煙火氣與對未來的期盼。然而，命運似乎總喜歡在不經意間，投下一顆石子，擾亂一池春水。

近些日子，李素娟總覺得身子有些不得勁。容易疲倦，聞到廚房的油煙味會莫名地干嘔，胃口也變得奇怪，時而什么都不想吃，時而又饞些酸的、辣的。起初她只當是春困，或是前段時間操勞過度，并未在意。直到月事遲了快半個月，一個讓她心驚肉跳的念頭才猛地竄入腦海。

不可能吧？七丫懷瑾才剛斷奶沒多久……她心里慌得厲害，趁著宋衛(wèi)國帶人開荒、孩子們去上學的午后，她偷偷去了屯里唯一的赤腳醫(yī)生孫婆子家。

孫婆子瞇著眼，搭著她的脈摸了半晌，又問了問她的情況，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素娟啊，你這是……又有了?！?/p>

嗡的一聲，李素娟只覺得腦袋里像炸開了一樣，一片空白。雖然有預感，但被證實的那一刻，她還是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和……恐慌。

又有了。第八個孩子。

在這個剛剛看到一點亮光，好不容易才從泥濘里掙扎出來的家，在這個他們正躊躇滿志規(guī)劃著開荒養(yǎng)豬種菜的未來時，這個意外到來的孩子，像一塊突如其來的巨石，重重地壓在了她的心上。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坐在冰冷的灶膛前，望著跳躍的火苗，眼淚無聲地就流了下來。不是不歡喜孩子，而是……太不是時候了。懷胎十月的辛苦，生產的風險，嗷嗷待哺的嬰孩，意味著巨大的精力消耗和經濟負擔。衛(wèi)國他……他會怎么想？他好不容易才轉變了對女兒們的態(tài)度，如今又來了一個，萬一又是個女兒呢？他會不會失望？會不會覺得這是個拖累？這個剛剛凝聚起來的家，會不會因此再生嫌隙？

無數的擔憂和恐懼，像潮水般將她淹沒。

晚上，宋衛(wèi)國拖著疲憊卻滿足的身體從后院回來，洗去手上的泥土，卻發(fā)現晚飯還沒做好，李素娟坐在炕沿，眼神發(fā)直，臉色蒼白。

“咋了？身子不舒服？”宋衛(wèi)國心頭一緊，連忙上前問道。疏影和清淺也察覺到母親的不對勁，擔憂地圍了過來。

李素娟抬起頭，看著丈夫關切的臉，嘴唇哆嗦著，話到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來，眼淚又涌了上來。

宋衛(wèi)國的心沉了下去，他揮手讓疏影帶妹妹們先去外屋玩，然后坐到李素娟身邊，握住她冰涼的手，聲音放得極輕：“出啥事了？跟我說?！?/p>

李素娟再也忍不住，撲進丈夫懷里，壓抑地抽泣起來，斷斷續(xù)續(xù)地將孫婆子的話說了出來。

“……又……又有了……衛(wèi)國……我對不住你……這……這節(jié)骨眼上……”她語無倫次，充滿了自責和惶恐。

宋衛(wèi)國愣住了。饒是他經歷過重生這等匪夷所思之事，也被這個消息沖擊得一時反應不過來。第八個孩子？他下意識地看向妻子尚且平坦的小腹，心中五味雜陳。

說實話，那一刻，一絲本能的、對“兒子”的期待，如同幽暗的火苗，不受控制地在他心底閃動了一下。前世無子的遺憾，這個時代根深蒂固的觀念，并非那么容易徹底根除。

但這一絲波動，僅僅持續(xù)了一瞬。他立刻感受到了懷里妻子那劇烈顫抖的身體和幾乎崩潰的情緒。他猛地清醒過來，想起了重生之初自己發(fā)下的誓言，想起了墻上那七個女兒嶄新的名字，想起了疏影歸還橡皮筋時那信賴的眼神，想起了這個家如今來之不易的溫暖與團結。

兒子又如何？女兒又如何？前世他執(zhí)著于香火，最終落得何等凄慘下場？今生，這些貼心懂事的女兒，才是他最大的財富和救贖！

他用力抱緊了妻子，大手在她因哭泣而顫抖的背上輕輕拍著，聲音沉穩(wěn)而堅定，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和埋怨：

“傻話！這有啥對不住的？有了就有了，這是好事，是咱們家的福氣！”

李素娟的哭聲頓了一下，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可……可是……咱們家現在……七個丫頭……這又……”

“七個丫頭咋了？八個丫頭我也養(yǎng)得起！”宋衛(wèi)國打斷她的話，語氣斬釘截鐵，“你別胡思亂想。咱們家現在是不比從前了，我有手有腳，能打獵，能開荒，還能教徒弟，餓不著你們娘幾個！開荒養(yǎng)豬慢一點就慢一點，沒啥大不了！人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