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巖低聲道:“可若我們不殺,誰來守這北境?”
張猛望向窗外風雪,聲音低沉:“我們是暗夜里的刀,也是暗夜里的鬼。殺別人時,也在殺自己?!?/p>
他頓了頓,又道:“可若沒有我們,這北境的燈火,早被風吹滅了?!?/p>
兩人沉默良久,阿巖忽然一笑:“記得咱們在軍營時,你說想當個教書先生,寫寫兵書,教教孩子。”
張猛也笑了,眼中卻有光:“那是在陽光下的夢。我們現(xiàn)在走的,是暗巷??芍灰@巷子盡頭還有光,我就得走下去?!?/p>
“暗夜守護者,不是不怕黑,而是明知黑,仍前行?!?/p>
周文遠坐在忠義會殘破的堂口,手中握著一份名單——上面是他曾信任的骨干,如今卻有七人“出事”。
他盯著“影鼠”的名字,久久不語。
他忽然明白:敵人之所以能滲透,是因為我們自己先腐朽了。
他閉上眼,低語:“我守的,是權,還是民?若連百姓都保不住,這忠義,又忠給誰看?”
林燁站在棱堡上,望著腳下這片土地——遠處,軍工司的煙囪冒著白煙;近處,新兵在雪中操練,喊殺聲震落樹梢積雪;軍屬們在互助堂縫制冬衣,孩童嬉笑追逐,柳娘子正教她們繡一朵梅花。
蕭月瑤悄然走來,遞上一份密報:“‘影鼠’已控制,供出三處潛伏點。但……他不是為權,是為活命?!?/p>
林燁接過,沉默良久:“人心不是鐵,是土。旱了,就裂;澇了,就爛。我們若只知筑墻,不知耕田,終有塌的一天。”
他望向遠方:“情報如雪,覆蓋一切,也掩藏一切。我們既要踏雪尋蹤,也要在雪下埋火種?!?/p>
蕭月瑤輕聲道:“可火種燒得太旺,也會灼傷自己人。”
林燁笑了:“那就讓火,燒得更明一些。”
“敵人像水銀瀉地,無孔不入。”張猛向林燁匯報,臉色凝重,“我們清剿了一批,很快又有新的滲透進來。而且,手段越來越隱蔽。”
林燁站在棱堡上,望著腳下這片日益繁榮卻也暗藏危機的土地,沉聲道:“這說明他們怕了。正因為無法在正面戰(zhàn)場擊敗我們,才愈發(fā)依賴這些鬼蜮伎倆。暗查司的工作不能松懈,但要記住,真正的銅墻鐵壁,是民心。只要我們始終站在百姓一邊,這些陰謀詭計,就掀不起大浪。”
風雪漸歇,一隊雪狼獵手騎馬穿行于山谷,狼皮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他們不語,只前行。
情報的博弈,是意志與智慧的較量,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中,任何疏忽都可能帶來致命的后果。而真正的勝利,不在斬盡殺絕,而在——人心未寒,火種不滅。
(第五十六章完)
在風雪與暗影的交織中,北境人終于明白:
真正的強大,不是刀劍鋒利,而是——無人敢在暗處動手。
因為,每一寸土地,都有人守護;每一縷風雪,都藏著警惕的目光。
而林燁知道,這場無聲的戰(zhàn)爭,才剛剛開始。
但北境,已準備好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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