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59章 帝國震怒，大軍將發(fā)（第2頁）

兩個字，輕如鴻毛，卻重若千鈞。

那奏報被內侍接過，投入殿角銅爐?；鹕喾?，瞬間將紙張吞噬，只余幾縷青煙，裊裊升騰，如同那些無聲的呼聲，終被權力的爐火焚盡。

但——火雖滅，灰未冷。

爐邊，一位年輕的翰林院編修悄悄拾起一片未燃盡的紙角，藏入袖中。那上面，依稀可見“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八字。

老皇帝緩緩閉目，手中玉圭微微顫抖。他一生歷經三朝，見過權臣跋扈，也鎮(zhèn)壓過藩鎮(zhèn)叛亂。他容得下貪官污吏，容得下黨爭傾軋，甚至容得下邊將虛報戰(zhàn)功——因為這些，都不曾動搖“皇權唯一”的根基。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精彩內容！

但林燁不同。

他不是在爭權，他是在另立山頭。

他建議會、統(tǒng)資源、練新軍、鑄火器、興工坊、通商賈、均田畝、立律法……這不是造反，這是建國。他建立的，是一個與舊帝國截然不同的新秩序——一個不靠神權、不靠世襲、不靠門閥，而靠制度與技術支撐的政體。

“咳咳……”老皇帝猛然咳嗽兩聲，嘴角溢出血絲，卻仍強撐著睜開眼，聲音沙啞卻如鐵：“準……奏?！?/p>

他一字一頓，如刻入竹簡：

圣旨一出，養(yǎng)心殿外鐘鼓齊鳴，黃帛飛傳四方。

一道詔書，如驚雷滾過帝國朝野。

京師震動，百官嘩然。有人憂心戰(zhàn)事再起，民生疲敝；有人卻摩拳擦掌，欲借戰(zhàn)功上位。而更多的人，則在暗中觀望——這一戰(zhàn)，究竟是平定叛亂，還是帝國對變革的血腥鎮(zhèn)壓？

在國子監(jiān)的講堂里，一名老博士合上《春秋》，低聲道：“亂世之始，不在邊陲，而在廟堂之高處。天子失德，賢者避世，能者自立，此乃湯武革命之兆也?！?/p>

在江南的茶樓酒肆，士子們傳閱著被焚奏章的抄本，有人憤然：“朝廷寧用庸才，不納英才，寧興大兵，不施懷柔——此非治國，乃自毀長城！林燁雖逆，卻行仁政，我等讀書人，豈能助紂為虐？”

在邊軍大營，一位校尉望著北境地圖，喃喃自語：“林燁的燧發(fā)槍……聽說一槍可破重甲，三里之外取將首級。我們，真的打得贏嗎？還是……去送死？”他身旁的老兵默默擦拭長槍，低聲道：“我兒在北境做生意，說那邊百姓有田種，有飯吃，官不欺民，民不畏官……若真打起來，我……下不去手?！?/p>

在戶部衙門，周維楨獨坐燈下，翻開一本《賦役全書》，指尖停在“北境七州”一欄。他輕聲自語：“這五萬大軍，日耗糧三千石，軍餉二十萬兩……戶部庫銀，只夠支用三月。若戰(zhàn)事拖延，必加稅于民。民不堪命，恐天下皆反?！彼仙蠒?，望向窗外夜空：“這一戰(zhàn)，不是平叛，是自殘。”

而在宮墻深處，裴文遠夜不能寐，獨對孤燈，提筆寫下八個字：“國之將亡，必有妖孽。非林燁為妖，乃朝綱朽矣?！?/p>

烽燧燃起，快馬疾馳。

八百里加急，晝夜不息，將“平北大軍將發(fā)”的消息，如寒流般灌入北境群山。

黑山坳，議事堂內。

蕭月瑤手持軍情急報，指尖微顫。窗外，格物院的煙囪仍在冒煙，鍛錘聲不絕于耳，百姓在田間勞作，孩童在街巷奔跑——一切如常，卻仿佛已被無形的陰影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