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一步踏出,空間仿佛被壓縮成咫尺,瞬息間已來到教皇面前。
玄天劍在她手中低垂,她冷冷注視著這個造成無數(shù)殺戮的始作俑者,劍鋒微微顫動。
教皇癱坐在召喚陣臺殘垣的陰影里,黑金圣袍早已破碎不堪,露出里面干枯如樹皮般的肌膚。
他渾濁的雙眼透露出沉重的疲憊,似乎在等待盡快結束和早點解脫。
其實這個局本就是為你而設。教皇的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確認你父親已經(jīng)坐化后,我們認為此戰(zhàn)有九成勝算。沒想到即使召喚天使大人亦是無用。。。
他苦笑著搖頭,脖頸處的皺紋堆疊如年輪,罷了,本皇認栽。
林天握劍的手緊了緊。只需輕輕一揮,這個手上沾滿東方修士鮮血的仇敵就會身首異處。
但當她靈識掃過教皇殘破的軀體時,發(fā)現(xiàn)對方的生命力正在緩緩流逝——即便不動手,這位圣殿之主也活不過三年了。
忽然,林天眉頭微蹙。她強大的靈識覆蓋方圓千里,捕捉到異常的能量波動。
在距離此島嶼六百里之外,數(shù)十艘鋼鐵巨艦正破浪而來,甲板上戰(zhàn)機如蜂群般升空。
不遠處,激光武器精準地掃蕩著圣殿留置在外圍的護教使,還有那些僥幸從大戰(zhàn)中存活下來的圣殿騎士,轉眼間就被高能光束汽化。
你為何不殺我?一分鐘后,教皇睜開眼,疑惑地看著仍未動手的林天。
此時林天已經(jīng)收回靈識,玄天劍也化作流光沒入袖中。
殺了你,圣殿就會覆滅,然后呢?她指向遠方,清修會的戰(zhàn)艦已經(jīng)包圍了這里,他們要的不是勝利,而是所有修士的滅絕——包括你和圣殿教眾。
隨著她手指輕點,數(shù)幅全息影像在兩人之間展開。畫面中,靈能激光炮精確點殺著每一個身著圣殿服飾的幸存者,航母戰(zhàn)斗群正在部署某種巨型靈能武器。
不可能!教皇干枯的手指插入白發(fā),清修會與我們合作千年,所有靈能武器都是由他們研發(fā)提供。。。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林天冷笑,你既然熟讀東方典籍,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畢竟在凡人政權眼中,任何超凡力量都是威脅!
教皇的瞳孔劇烈收縮,信仰崩塌的痛苦遠比肉體的傷勢更甚。
他看見自己最信任的一名護教使被一道激光貫穿胸膛,看見圣殿珍藏千年的寶物被機械臂粗暴地裝入鉛箱。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圣殿不過是凡人政權用來對付東方修士的工具,而現(xiàn)在工具也該報廢了。
我們修道一生,到頭來卻被凡人玩弄于股掌之間。林天的話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剮蹭著教皇的心臟,這是多么諷刺的事情。
海風卷著硝煙從兩人之間穿過。教皇佝僂的背脊更加彎曲,仿佛一瞬間蒼老了百歲。
他望著遠處逐漸逼近的艦隊群,渾濁的眼中第一次浮現(xiàn)出恐懼之外的色彩——那是一百多年來從未有過的,對自我所行道路的懷疑。
現(xiàn)在。。。該怎么辦?教皇聲音顫抖,目光卻不自覺地投向林天。這個本該是他死敵的東方修士,此刻竟成了唯一的希望。
林天凝視著海平面上漸漸清晰的鋼鐵洪流,輕聲道:你信任我嗎?
教皇苦笑:我還有的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