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翎拉著楚若顏往里走,路上忍不住道:“你知道嗎?爹爹這幾日性情大變,每天下朝第一時間就回府,昨兒還去張記鋪子給娘買了她最愛的梅花糕,我覺得爹爹是真的知道錯了,這都多虧了你!”
她一臉欣慰,楚若顏卻聽得蹙眉。
一個人的行徑若與往日大不相同,要么發(fā)生了驚天巨變,要么就是在悶聲不響圖謀大的。
薛貴顯然不是前者,可他還能干什么呢?
要保官位只能舍了外室,除非能有什么法子能休了姑母,又不引來父親報復(fù)……
她心頭一顫,想到某個不好的念頭,忽然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薛妹妹,這位就是楚大姑娘吧?”
楚若顏擡頭望去,那是個粉面俊俏的郎君,只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zhuǎn),瞧著有些油氣。
薛翎敷衍應(yīng)了聲,那人便作揖:“小可張吉,見過楚大姑娘,楚大姑娘果然如傳聞一般巾幗不讓須眉,讓小可好生敬仰!”
楚若顏一怔。
張吉?
這不是夢里那個娶了表姐的七品小吏嗎?
薛翎皺了下眉頭,將人喚到一邊:“你怎么來了?我不是跟你說過今日家中要辦大事嗎?”
張吉忙道:“薛妹妹別擔心,小可也是受老師所邀,拿了請?zhí)敫?,多日不見妹妹,實在想煞你了……?/p>
薛翎一陣反胃,三兩句話把他打發(fā)走了,見楚若顏的目光望來,才道:“張吉,我最近在相看的,他是我爹的門生,我爹也不知怎么想的,非說他日后有大作為,一個七品的小吏,連官兒也不是,我都看不出他哪里有日后。”
吏與官,那可是天差地別。
一個小吏最多也就只能做到七品的位置,一眼就到頭了,薛貴為何這么看重他?
楚若顏邊琢磨邊安慰她:“表姐也不用太過憂心,都說門當戶對,這人與你何止差了一個門戶,你若實在不愿,后面和姑母說說,她會幫你推掉的……”
“哎,也只能如此了,你都不知道這人跟狗皮膏藥似的,我到哪兒他到哪兒,偏偏看在爹爹面上還不能收拾他,改明兒你借我?guī)讉€人,找個麻袋把他套上打一頓就老實了!”
姐妹倆敘了會兒話就來到正廳。
楚靜已布置妥當,正和一宮人說著什么,見她們過來道:“翎兒,若顏,你們快過來見過玉茹姑姑,這是貴妃娘娘身邊最得力的女使?!?/p>
薛貴的妹妹薛貴妃年少入宮,這玉茹姑姑一直跟在她身邊。
此刻矜持地斂衽,二女忙還禮,薛翎問道:“姑母今天沒來嗎?”
玉茹姑姑饒有深意地看了眼楚若顏,才道:“太后娘娘身體抱恙,貴妃在身邊伺候,不便出宮?!?/p>
這太后身體抱恙當然是因為平靖侯的事。
楚若顏只當沒聽見。
薛翎頗遺憾道:“都好久沒進宮見姑母了,還以為這次能見一見呢?!?/p>
玉茹姑姑道:“大姑娘不必掛懷,貴妃娘娘人雖沒來,卻叫奴婢備了厚禮,她說只要今兒個一切順當,還會替夫人求個誥命呢?!?/p>
薛翎大喜,楚靜卻道了謝后連忙走開。
楚若顏瞧出她神色不對:“姑母,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楚靜扶著后腰嘆氣:“也不知怎么,這幾日總覺得乏力,月事也推了好幾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