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顏跪下去,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
晏錚啞聲道:“阿顏,你過來,讓他們看清一些!”
楚若顏膝行上前,下一刻手腕吃痛,卻是男人扣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句道:“我已如你所贈之劍,尋得劍鞘,往后風(fēng)雨同擔(dān),你且安心去。待他日迎回你的尸骨,再讓你與大嫂同衾?!?/p>
言畢取劍,重重插在他的墓碑前。
空中似有清風(fēng)拂過,繞他三周,遠(yuǎn)遠(yuǎn)拂去。
晏錚多日來的重負(fù)頃刻釋去,轉(zhuǎn)身靠坐在晏荀墓碑前。
楚若顏掩唇低呼,可緊接也被他拉著坐下。
“別怕,晏荀最不講規(guī)矩,哪怕死了,他也是天老大他老二那種狂妄鬼。”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和她說起過去,沒有其他任何目的。
楚若顏心頭松了松:“那晏大哥是個什么樣的人?”
“是個……混蛋?!标体P揚唇,聲音卻晦澀,“而且是個自以為是的混蛋,喜歡逞英雄,總覺得別人就該一輩子躲在他的庇護(hù)下,為此我們打過不少架?!?/p>
“你們打過架?”
“男人沒有不打架的,每次都是我揍他,但我也知道,是他讓著我?!标体P道,“可就這么狂妄自大的一個人,見著大嫂那天,拘謹(jǐn)?shù)卣f不出話來,我當(dāng)時笑他沒骨氣,可他說沒骨氣才能娶到媳婦?!?/p>
楚若顏恍然:“所以,你的厚顏都是跟著晏大哥學(xué)來的?”
“是他帶壞我,但還好帶壞,我才能娶到你?!标体P側(cè)過臉看她,目光溫柔繾綣。
楚若顏有些受不住,岔了話題:“那文景呢?他放炮仗又是怎么回事?”
晏錚勾勾唇:“也是晏荀教的,上樹掏鳥蛋,下水摸魚蝦,就沒他不會的。只是文景青出于藍(lán),大前年吧,將罵我的二房三房那幾兄弟炸了頭發(fā)燒了眉毛……前年,又把炮仗扔進(jìn)隔壁左侍郎的浴池,炸得他和他偷摸帶進(jìn)府的外室赤條條出來,鬧得一宿都沒安生。所以去歲起,府上就禁止他放花炮了。”
楚若顏失笑出聲:“還真看不出來,文景這么能闖禍呢?!?/p>
“大哥死后,他忽然就懂事了,不吵不鬧,直到你過來才又有了些孩子氣……”說完,男人俯身,凝著她的眼,“阿顏,謝謝你?!?/p>
漆如黑墨的眼底,只映出她的模樣。
楚若顏心頭猛地漏跳兩拍,忽然聽見一道戲謔的聲音:“新歲夜祭、郎情妾意,首輔和長樂縣主還真是好情調(diào)啊,就不知是否還記得鄙人?”
二人回頭,只見宋賈站在不遠(yuǎn)處,身后還跟著一票黑衣人。
楚若顏扶著晏錚的手站起來,面露詫異:“你們都不過年節(jié)的?”
宋賈一噎,接著躬身:“鄙人奉命,想請縣主隨我們走一趟,您看是您自己跟我們走呢,還是我們動手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