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顏擡眸望去,只見一抹張揚紅衣從天而落,正是云瑯。
他光柔和地注視著少女,楚若顏心頭沈了沈:“你喚她什么?”
云瑯笑著挑眉:“怎么,現(xiàn)在不止眼睛不好,連耳朵也不好了?”
楚若顏抿唇,柔敏郡主卻急急出聲:“兄長莫要如此,縣主是柔敏的恩人……”
“恩人?”楚若顏淡淡打斷,“柔敏郡主怕是記錯了,長樂與縣主并無交集?!?/p>
“不、是真的!您和首輔挫敗了長公主的陰謀,保住大夏基業(yè),不光是柔敏的恩人,更是全天下的恩人,太妃娘娘教導柔敏,時刻要以縣主您為女子的典范。”
這一番話說得誠摯無比,連云瑯都輕笑出聲:“好好好,都聽我妹子的,小瞎子,本閣主在這里給你賠不是了~”
他隨意拱手,柔敏郡主這才松口氣,轉(zhuǎn)又對楚若顏道:“還請縣主見諒,我兄長他生性恣意慣了,言談有冒犯的地方,柔敏這廂代他賠罪?!?/p>
楚若顏瞇了瞇眼睛。
這番作態(tài)好似他倆兄妹情深,倒襯得她像個外人一般。
不過也不說破,只淡淡看向云瑯道:“閣主介意借一步說話嗎?”
云瑯還未回答,少女搶著道:“既然縣主與兄長有要事商談,那柔敏先回避了……”她說著轉(zhuǎn)身便要走,不料云瑯伸手拽住她,“走什么,認回你的時候本閣主不就說了,事無不可對你言?!?/p>
然而出乎楚若顏意料的是,柔敏竟掙脫他的手道:“兄長,縣主與你是舊相識,定是有十分重要的話要同你說,快去吧!”
“我妹子就是善解人意!”云瑯得意笑道,“走吧小瞎子,本閣主倒要聽聽你會說些什么,莫不是眼光突然好了,發(fā)覺本閣主的英姿不在你那夫君之下?”
調(diào)笑間,二人已來到后堂。
楚若顏斂了神色定定看向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孟揚沒同你說嗎?他們發(fā)現(xiàn)柔敏郡主胎記的時機十分巧合,更像是有人刻意讓他們發(fā)現(xiàn)的!”
這有人指的就是柔敏,云瑯嬉笑的臉色斂了去,默然片刻低聲道:“我知道。”
“你知道?”
“柔敏同我說過,貴太妃曾告訴她,她還有一位兄長在世,可以憑借頸后的蝶形胎記相認。從前在五臺山遠離人世,她沒有機會尋親,此次好不容易返京,才忍不住想借首輔的手來找我……”
貴太妃與前朝有舊,知道云家兄妹的身世也合情合理。
楚若顏眸光一沈,沒能從這番說辭里找到漏洞。
云瑯繼續(xù)道:“她說自己孤身一人太久,實在很想與親人重逢……還說這些肯定也瞞不過你們,讓我代她表示歉意,并不是故意利用你們。”
楚若顏聽笑了,好一會兒才道:“瑯閣主,依若顏對你的了解,你不該是她說什么你就信什么的人吧?”
畢竟胎記可以偽造、證據(jù)可以矯飾,人眼能看到的東西都可以作假!
云瑯緘口不語,良久緩緩道:“是,所以我已命人多番查探過,不止她頸后的胎記沒有問題,包括她的經(jīng)歷,何時流落到楚國公府,何時被貴太妃接走,全都能一一對應上……”
“甚至她右手小拇指上還有一個小傷疤,那是她兩歲那年我?guī)プ轿灮鹣x,卻不慎被蠱蟲咬傷的,這個傷疤便連大哥也不知道,外人就更無從得知了,所以也絕無偽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