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音掩唇驚呼:“這可不成??!那馮姑娘鐘情大姐夫,嫁進晏家以后,定會攪風弄雨,大姐姐你就難有安生日子過了!”
楚若顏心頭一暖,這傻丫頭,自己都沒個著落呢還有閑思來擔心她。
“放心吧,此事我已與你大姐夫通過氣,他自有打算,倒是你……”頓了頓,低聲問道,“秦王和表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楚若音震驚擡眸:“大姐姐,你?”
楚若顏拍拍她的手道:“二妹妹,你我之間也無需隱瞞了。我知道,元日宴那晚你不去,并非是醉心算學,而是不愿因為自己的出現(xiàn),引得旁人對父親指指點點。我還知道,你這些日子已經(jīng)拜了京城有名的女賬房為師,過些日子就要搬出楚國公府,也是顧念父親不愿令他蒙羞,對嗎?”
楚若音臉色愈白,良久,慘淡笑了笑:“若音已經(jīng)占著楚二姑娘的名分,得了父親許多照顧,如今真相既明,又豈能再心安理得地待下去?大姐姐,鄭賬房愿意收留我,我只要同她學會看賬,日后也能謀條生路……”
楚若顏嘆了口氣:“你有志氣是好,可你的身份在那兒,京城又有哪家鋪子敢請你盤賬?而且你只身在外,也不知這市井中人做派,又要吃多少苦頭才能站住腳跟?二妹妹,我并非不愿你自立,只希望你能選一條適合自己的路,就是跟著表兄他們回外祖家,學學做生意、多見見人再出來也不遲??!”
可楚若音咬緊嘴唇,面上流露凄楚之色:“大姐姐,別說了,你知道嗎,大舅父來京城了!”
楚若顏微訝:“大舅父來京城了?府上怎么都沒知會一聲?”
“因為府上也不知道,大舅父甚至都沒跟母親打招呼?!背粢艨酀?,“他前日到的京城,二話沒說,就將懷安表兄捉去,然后在客棧里,狠狠打了表兄三十鞭……”
“什么?!”三十鞭,就是武夫都吃力,更何況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是啊,整整三十鞭,后背都被打爛了,可懷安表兄就是不肯跟他們回江家,十幾年了,這是他第一次違逆父命,也是第一次受罰……”說到這里,眼底淚珠滑落,楚若音忍不住抱住長姐的肩膀,“我根本不值得他如此,可他還是堅持做了,三十鞭子挨下來,一聲也沒吭,這樣的深情厚意,我、我原想著報答他的,可也是那一天,大舅父將我請了去,讓我看著他血肉模糊地躺在那兒,還笑著同我說,孩子大了不聽話,實在不成,就只能打斷他的腿帶回去……”
楚若顏皺緊眉頭。
大舅父這分明是在要挾二妹妹!
果然楚若音顫聲說下去:“我只能同大舅父求情,保證以后不再見表兄一面,大姐姐,江家我回不去了,楚家我也留不下來,天地雖大,可若音是真的無處可去了……”
話到末處傷心欲絕,楚若顏只得拍著她的后背道:“別怕,實在不行我城西還有處宅子,閑置著的,你可以先住進去,再徐徐圖之?!?/p>
“不……我不能再……”
“誰說不能,你住進去以后,是要給我打掃宅院、每月交利錢的,又不白住。”楚若顏道,“何況你若真就這么搬走,父親和你母親也不會放心的,倒不如先在我那里落腳,也免得家里擔心,你說呢?”
楚若音思索許久,才點頭:“那……多謝大姐姐了。”
剛說完,她的丫鬟碧荷就進來道:“姑娘,府上來人了,催您趕快回去?!?/p>
楚若音忙要起身,楚若顏心頭一動問道:“來的什么人?是為什么事?”
碧荷想了想:“好像是宮里邊的,說是什么圍獵什么的,要請姑娘務必到場。”
楚若音愕然:“可我不會打獵呀?”
楚若顏的臉色慢慢沈下……好啊,她說怎么今年女眷們也去參加圍獵了,敢情是秦王背后搗鬼,沖著二妹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