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笑一步一步走過去,手扶著布了一層灰的桌面,黑白分明的眼神里有股森然之意。她道:“你們還記得我嗎?我卻還記得你們?!?/p>
那為首的黑衣人沉沉笑了,看了看謝郁,又看了看聞人笑,臉上血污顯得他頗是狼狽。他露出了一口牙,道:“怎會不認識,這不就是當初過門時被我等蹂躪過的太子妃嗎?如此殘花敗柳,虧得太子還愿意撿你這雙破鞋來穿,竟為了你與我們血衣門作對?!?/p>
謝郁當即周身騰起一股怒意,剛要上前兩步,卻見聞人笑順手抽出桌上的一把劍。她不會武功,也不知道準確的握劍方式,她只知道雙手一起握著劍柄,眼神里渾然若暴風雨,森黑幽冷,又堅毅無比,竟是連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直直朝那黑衣人砍了去。
聞人笑當時身上所激發(fā)出來的那股狠勁兒,不僅讓黑衣人震驚,也讓謝郁止住了腳步。他知道,這件事必須讓她自己親手解決,否則她過不去。
只聽“噗嗤”一聲,黑衣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把劍就深深地砍入他的肩胛骨里,劍刃鋒利得很,溫熱的血液四濺,當即染紅了黑衣人的脖子,同時血滴也濺在了聞人笑的臉頰上。
黑衣人吃痛,面色發(fā)白。他清楚惹怒太子和聞人笑,對他們絕沒有好處,他說出那番話來不過是為了挑撥太子和她的關系,卻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似溫婉的女人,當日連看見死人都那么害怕,如今竟一句話不合就下得去手。
而且一點也沒有留情。只是她沒有內力罷了,否則定能置他于死地。
聞人笑心里窒了片刻,然后深深地喘了一口氣。緩過神來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其實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痛快。
敵人就在眼前,她能做的就是要讓他感受到痛,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心里的。
她雙手把著劍,用劍刃在黑衣人的肩膀上狠狠地磨著,痛得黑衣人咬緊了牙關。聞人笑道:“是啊,那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你可還記得,當日那一刀被你劈成兩半的丫鬟?”
黑衣人咬緊牙關道:“我這一生sharen太多,你問我哪一個,我怎么會記得!”
“是嗎,那我好好提醒你,就像這樣,”聞人笑一邊說著,一邊用尖峰從黑衣人的額頭上斜過,并一點一點往下劃。劍鋒所至之處,一道深深的血痕,鮮血四流,而黑衣人的一張臉也被生生地割裂了開來。黑衣人發(fā)出低沉的慘叫,聽聞人笑道,“當日你不就是這樣從頭到腳地劈了她嗎?只不過你比我厲害,下刀又狠又快,而我卻是第一次,過程會格外的緩慢煎熬一些,你準備好了嗎?”
聞人笑的手發(fā)著抖,留下的傷痕參差不齊、猙獰可怖。她不知道翡意死的時候可否感覺到徹骨的痛,但是這個殺害翡意的人,她會讓他加倍痛。
“啊……你這個瘋女人!”
聞人笑手上頓了頓,整個人平靜得一絲一毫的波瀾都沒有。聞人笑看著黑衣人道:“我們也做筆生意如何?”
黑衣人沉沉喘息,鮮血打shi了他的雙目,道:“你們到底想怎么樣?”
聞人笑道:“你們不是大祁最厲害的殺手組織嗎,而今也只剩下這么些人。是不是只要給你們足夠的錢,你們便能去取別人的性命?”
黑衣人不語。
聞人笑又道:“我用你們所有人的命,換一條命,怎么樣?”
黑衣人抬起血紅的雙眼,瞪著聞人笑,良久問:“你想要殺誰?”
聞人笑道:“誰出錢讓你們殺我,我便要你們殺誰?!?/p>
黑衣人看了看太子,又看向聞人笑,殘忍笑道:“你可知是誰要殺你,你連問都不問就要我去取他性命?”
聞人笑瞇了瞇眼道:“普天之下還有誰出得起那么多錢請了你血衣門的掌門人親自操刀的?我要江家掌家人的命,你聽清楚了嗎?這筆生意,今日你做還是不做?”
從地下賭場出來,空氣里透著一股霜寒。充斥在鼻子里的血腥氣久久不散。聞人笑有些怔忪,抬著眼定定地把謝郁看著,任謝郁一手牽著她的手,一手拿著shi潤的帕子擦拭她臉上的點點血污。他的神情很認真,動作很溫柔。
聞人笑道:“謝郁,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惡毒的女人?”
謝郁看她一眼,淡淡道:“和本宮比起來,你不能再善良?!甭勅诵澲坌α似饋?,眼里清晰地映著謝郁清俊的臉。謝郁又看看她,眼里依稀有笑意道,“傻笑什么,這臟血也值得弄花你的臉?他應該慶幸,是你動手,不然,本宮讓他換著花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聞人笑道:“留他一命,我們也省了不少事不是嗎?”
謝郁頓了頓又道:“你是說要他去殺江家掌家人的事?沒有他,本宮要想搞死一個人,也不會費什么事?!?/p>
謝郁的腹黑聞人笑是見識過的,以前兩人斗智斗勇的時候他都沒當真,若是較真了,那對方就真的麻煩大了。
幸好他沒有親自動手,不然哪還有那黑衣人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