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宴抬頭看了一眼高堂,父親容光茂一臉冷漠卻又噙著疏離的微笑看她,“長瑜,我們等你歸寧回來。
”
回來?呵呵。
來到這里十年整了,她從未與這骨血之人置氣過,今日出嫁,內(nèi)心卻忽有一股沖動(dòng)。
“父親,長瑜早已死了,師父贈(zèng)與我的字是既歸。
”
府內(nèi)的嬤嬤一聽,立馬板起臉說:“什么死不死的,嫁人說這多晦氣。
”
容光茂滿臉通紅,素來乖巧聽話的庶女,只祈求他多看她一眼,未曾想今日她竟出言頂撞,讓他既是心驚,又是難堪。
容宴高昂起頭顱,不曾理會(huì)身后人的只言片語,也像是看不見容光茂難堪的臉色一般,利落扭頭毫不留戀邁開了步伐。
府外人聲鼎沸,容宴手持絹扇遮面,余光卻瞥見人群中那抹奪目的銀發(fā),目光有些怔忪。
老道朝她一笑,又朝她擺擺手便轉(zhuǎn)身緩緩擠出了人群。
他甚至沒接朝他遞過去的小紅包,這素來貪財(cái)?shù)男±项^竟然不收。
容宴是知道的,老道人之所以不允許師兄師姐們來送嫁,是因?yàn)椤?/p>
不收這賣女之財(cái)。
即便鶴柏觀沒有香客的幫襯,無錢修葺,骨子里他也有他自己的道。
她微微一笑,看呆了眾人,引起一陣喧囂。
在府內(nèi)的容姝看著她的轎子遠(yuǎn)行,臉上滿滿的不甘。
她為嫁汝南侯府,手段用盡。
而她,區(qū)區(qū)一個(gè)低賤的庶女,什么都不用做,卻輕易成了大娘子。
她今日所有的榮光,都是她不要扔給她的,她還敢那般的態(tài)度對(duì)父親?!
不急,沒有夫君的庇佑,形同于風(fēng)燭殘年的余生,容宴的人生已是一眼可望到頭的人,一時(shí)的不痛快正如母親所言,可忍。
畢竟,只等大公子去了,一切就指日可待了。
容宴看著放下的轎簾后,眉眼舒展,嘆了一口氣。
她為謝承之算的那卦,真真是個(gè)只余下三月命的短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