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穹那雙眼睛在夜里亮晶晶的,冷不丁地推門便撞上這雙眼睛,加上它齜牙咧嘴的模樣,饒是見多識廣的房媽媽,都被嚇得夠嗆。
“是誰牽白穹進來的?它不是有自己的房?去,快把它牽回去。
”
白穹從鼻孔發(fā)出幾聲尖銳而高亢的警告聲,讓眾人不敢上前硬牽。
沒辦法,房媽媽便小心翼翼地挪向房內(nèi),臉色都有些被嚇白了。
“這少夫人怎么還沒起來,竟如此不識規(guī)矩,睡到這般晚,快去叫她!”
房媽媽來到床榻前,撩開了床簾,容宴正側(cè)著身子睡得憨甜。
房媽媽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手往被褥里摸去,“她這般不懂規(guī)矩,這初夜的帕子怎生還是白的呢?”
說到后頭,音調(diào)漸高,容宴也不得不醒了,睜開了雙眸。
房媽媽就長著一張刻薄瘦削的臉,怒目橫眉的,本來今日巡房也不關(guān)她的事。
李嬤嬤個不爭氣的,今日還有活要干的,千叮嚀萬囑咐不要貪杯,還是喝了足足一斤的老酒。
喝就喝了罷,她的酒量一斤也不至于人起不來,奈何昨夜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氣,喝了酒后迷迷糊糊就把身上錦囊里的朱砂給吃了,幸虧被人發(fā)現(xiàn)的早,因為朱砂受潮,誤使的量不大,這才把命給救了回來。
害得今日得她來服侍二人,本來不是自己的活,如今落自己手上,房媽媽是一萬個不情愿,更何況她也怕容宴的晦氣沾到她身上去了。
她端著架子說容宴:“少夫人醒了正好,老奴正欲拿帕子去交差,怎生是白的?這有沒有落紅都不好說,不見落紅,你如何自證清白?侯夫人那頭如何交代?!呵呵,傳出去的還以為是少夫人不懂自重,失了貞潔呢!”
房媽媽約莫五十來歲的模樣,面上神色莊嚴,一雙腫泡眼細細打量著容宴,此時被房媽媽這一通數(shù)落,給徹底惹醒了。
她看向房媽媽手中的手帕,是吳越特有的白真絲縫制而成的。
白真絲是有錢都買不著的東西,這是皇宮里的御賜。
只房媽媽一口一個不潔,著實打定主意是要毀了她的名聲。
容宴拉起被角攏在自己胸前,發(fā)鬢凌亂,顯然還有些沒睡醒。
房媽媽見她柔柔弱弱的模樣,更是半分沒將她放在眼里。
立馬挺直腰背,眼見就要出口奚落。
這會卻有一人推門而進,眾人扭頭看去,發(fā)現(xiàn)是曲深院的女使姑姑秋實。
大家面上都緊張起來,秋實雖已五十之齡,可精神矍鑠,處事風(fēng)格更是雷厲風(fēng)行,更得謝承之偏愛。
謝承之院里的女使,一概都是由她教導(dǎo)的。
這會,她邁著步子從容走進,目光巡視了一番屋內(nèi)之人,開口道:“房媽媽好大的氣勢。
”
她不敢置信地朝周圍看了一圈,屋內(nèi)幾雙眼睛都落在她的身上,容宴卻捂嘴打了個小哈欠。
房媽媽:?
她皺著眉頭的模樣,冷著臉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