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媽媽胸膛劇烈起伏,她這一番敲打,本就是替侯夫人做的局。
就憑她一個乳母尚且不敢如此無禮,想也知道是王氏授意。
她的想法倒與容宴雷同,都想搶著立這下馬威,卻不想反被將了一軍。
她是又氣又急,千算萬算,不想這小小娘子竟不像昨日一見那般唯唯諾諾。
“這,少夫人,奴才自是不敢忘記自己是奴才,也不恃寵而驕,今日這事,也只是以事論事,待會兒去到侯夫人面前,少夫人……可要好好交代才是。
”
房媽媽這一番話,不外乎點出她恃的是誰的寵,仗的是誰的勢,也在提點她,是她婆母派來收拾她的。
她拿身份來壓她,她也可拿她婆母的身份來壓她。
容宴一臉為她好的表情輕聲道:“房媽媽你方才說我沒有落紅,損我名聲,難道不也是毀我身份辱沒汝南侯府?若傳了出去,以侯府的處事家規(guī),怕是無事生非者是要杖斃的。
”
房媽媽內心一驚,今日本想為難容宴,故意敲打一番,也不想真的落人口實。
不妥,確實不妥,尤其秋實還在一旁站著,萬一她去到侯夫人面前嚼舌根,那……,她頓時害怕地低頭俯身認錯,“少夫人,老奴這回是真錯了,不該妄言。
”
容宴這會的聲音不大,面容也不嚴厲,但是說出的話語,不僅連房媽媽心驚,便連房內女使們都有些緊張。
畢竟若是房媽媽真的有罪的話,她們一干人等定也脫不了干系。
她身形未動,只緩緩問了一句,“不該妄誰的言?”
半響沉默后,壓得房媽媽這才道:“老奴不該妄言少夫人。
”
她今日不過用了一理告訴房媽媽,夫婦一體,一榮俱榮。
她毀她,亦是毀了大公子的名聲。
沒想到,她這掛名夫君,竟也還能為她所用。
今日,她若名節(jié)被毀,也會累及他。
若牽連進來,便成人人口中的笑話了。
白帕子沒有落紅,是個人都能想到是沒有圓房,誰讓房媽媽故意要那般說,想立威威脅她要毀她名節(jié)呢?
她雖不介意,可是,這可關乎她日后能不能好好開擺的呀!
“你既然錯了,該如何罰,我不懂這些,后院的事我說了不算,當由侯夫人說了算。
”
罰,還要罰?大家這才發(fā)現,她笑意盈盈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卻是冷的。
房媽媽在花木逢霜的晨日,被嚇出了一身冷汗,腿一軟,面朝容宴,當即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