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吶吶回過頭去,只見謝承之早已半坐起,靠在了坐墊上,靜靜注視著她。
“是我吵到夫君了?我這就把燈滅了。
”
“無妨,我不困。
鮮少見夫人憂愁至此,可是遇到棘手問題了?”
今夜的謝承之話有些多,甚至有些友善,容宴沉默了半響后開口回道:“不過是生意場上的煩憂,夫君前半生錦衣玉食,又何嘗愁過這些。
”
她話一說出后,屋內的九星燈似乎都暗淡了一些,屋外雖然日漸暖和起來,但是夜深露寒,吹進屋內風還是多了一絲寒意。
這會倒輪到謝承之半響沒說話,他只是輕輕拉了一下胸前的被子,笑得很輕。
“夫人道觀的齋堂定價,可謂破了汴梁道觀的天,窮苦百姓沖著這份利而去,自是無心他物。
若是達官貴人,也不屑這一份低廉的齋食。
我以為,夫人從一開始便料定了今日的局面的,又有何愁呢。
”
容宴被他淡淡一言道來,驚得面色微變。
是了,她的定位本就是性價比高的齋菜。
即是低廉的價格,自是會吸引許多長工等平民前來。
又豈會關注到酒水呢?
果酒與日常打工的平民,那是割裂的。
權貴自是如謝承之所說那般,就算是去道觀,也不是沖著便宜的齋菜去的。
說到底,鶴柏觀并沒有真正的“有仙則靈”。
再好吃的齋菜,也是依附在道觀之上。
若一座道觀沒有名氣,那與尋常酒樓又有何不同?
“多謝夫君此言,當真醍醐灌頂。
”
看來,張大人的陰宅之事,還需她跑一趟。
睡下時,容宴忽然頗覺可惜。
謝承之如此一個通透聰明之人,若能活得久一些,人生是不是又會不一樣?
榮妃舉薦她去考道官,她原本只是想著屆時隨便找個借口應付不去了。
現(xiàn)如今看來,真正想重開鶴柏觀的話,沒有比考道官這條路子來得更快了。
打響鶴柏觀名頭的,非以便宜的齋菜為名頭,而是有人去考道官,讓人真正注意到鶴柏觀上頭來。
至于,考不考得上,那就另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