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走到了家門口,陸行舟也沒有立刻進去,他望著熟悉的院子,忍不住紅了眼眶。
不知過了多久,在聽到有人向外走的腳步聲之時,陸行舟連忙往前走了兩步,假裝自己才剛剛回來。
出來的人是陸望,他看見陸行舟,原本平靜的臉上驀然綻放光芒,他小跑到陸行舟的面前,難以置信地抓握住他的肩膀,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小舟回來了,小舟回來了啊,怎么瘦了這么多,骨頭都凸出來了……”
陸行舟吸吸鼻子,牽動嘴角:“哪有瘦?我那是又長高了。
”
陸望說:“瘦了就是瘦了,半年了都沒給家里寫信,都不知道過的是什么日子。
快進屋來,我剛做了你喜歡吃的藕餅,餓了吧?先吃點。
”
果然,陸行舟感到一直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他隨陸望進屋的時候明明不餓,但一坐下來看見桌上的藕餅,突然就覺得很餓。
他抓起筷子,夾起藕餅就跟餓鬼投胎一樣快速咀嚼,陸望又高興又擔(dān)心地看著他:“慢點吃,慢點吃,還有很多,沒人跟你搶。
”
陸行舟看著陸望,陸望的笑容分明是滿足的,滿足于兒子久別歸家后對家中食物的迷戀,于是陸行舟吃了大半盤藕餅,實在吃不下后,他才放下了筷子問:“爹,怎么沒看見其他人?大哥大嫂姐姐他們呢?還有兩個孩子呢……”
“兩個孩子?”陸望收斂了笑容,“你大嫂的第二個孩子,沒有活下來。
”
“什么?發(fā)生了什么事?”怎會如此?陸行舟上一次跟家人通信的時候,柳茜不是還好好的嗎?他還以為這次回來可以看見小侄子或是小侄女,他又會有新的親人。
陸望嘆了聲:“生的時候難產(chǎn)了,你大嫂和孩子只能保一個,我們都選了你大嫂,孩子以后還會有的。
”他的神色并沒有太多的悲戚,他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陸行舟知道生育是一件危險的事情,小時候他爸爸總是跟他念叨媽媽生他出來有多辛苦,讓他每年過生日的時候,都要記住一定要感謝媽媽。
他忘了,這里是醫(yī)療不發(fā)達的古代,女人生孩子的危險必然更大,柳茜難產(chǎn)雖然是意外,但在這個世界的人的眼中,不會是特別出人意料的事情。
陸行舟扯了扯嘴角:“確實,大嫂的身體沒有大礙就好。
大嫂他們?nèi)ツ牧???/p>
“他們?nèi)チ讼?zhèn)給迢迢買衣服,迢迢最近又長高了,之前的衣服都短了。
”
陸望不希望陸行舟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心想還是盡快岔開話題,想著想著就想到了一樁事,一拍腦袋說:“對了,你不在家的時候,有位小公子來家里找過你。
”
陸行舟這才想起來,他回家就是為了這件事,他問:“是不是皮膚很白,睫毛很長,長得很好看,臉上還沒什么表情的一個人?”
陸望說:“沒錯,就是這個人。
他說他姓寧,是你的朋友嗎?”
陸行舟點頭:“他是什么時候來找我的?”
“已經(jīng)兩個月了。
那時我們說你不在家,他就問你在哪里,我們也不知道,說不出來,他沒有再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