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獨軒不知道該睜哪只眼睛,閉哪只眼睛。
他恨自己不能再多一只眼睛,從天上俯瞰,洞悉萬事萬物,無所無謂。
鄭獨軒問:“燕歸堂跟勝寒派……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結盟的?”
“上個月就開始了。
”
“為何不告訴我?”
“知子莫若父,我知道你會有怎樣的反應。
”如果不是鄭獨軒將這件事擺上了臺面,鄭浩然也不會告訴他,這是他們這一輩的事情,他真想鄭獨軒就捧著那熱烘烘的良心,安安穩(wěn)穩(wěn)先活到五六十歲。
“燕歸堂跟勝寒派結盟,我就不能跟梅留弓作對了,是么?”鄭獨軒明知故問。
鄭浩然說:“我答應你,我會殺了他。
”
但不是現(xiàn)在。
鄭獨軒在心里聽見了那句話。
從他知道章游奇死亡的真相時,他就想殺了梅留弓,但他知道他的能力還不足。
他等啊等,費盡心思鉆研武功,費盡心思發(fā)展勢力,他等啊等。
他是很有耐心的人,他能等很久。
他在乎的是什么時候能為他師父報仇雪恨嗎?不全是。
他更在乎梅留弓什么時候收手,梅留弓早一日死,許多人的死期也就晚了。
他等啊等,等到小舟也被抓進了勝寒派的地牢,等到小舟的琵琶骨被穿透,等到小舟差點死了,等到仇飲竹用小舟威脅他,逃出生天后再無蹤跡。
鄭浩然長嘆一聲:“我之所以要跟你說陸行舟的事,是因為陸行舟被勝寒派抓起來,也跟燕歸堂有關。
他從燕歸堂離開后,就有人去通知勝寒派的人,讓他們跟著陸行舟。
陸行舟是誘餌,梅留弓想得到崔家剩下的二寶,所以你這樣明目張膽地去救陸行舟,梅留弓很難不懷疑……這次我會跟梅留弓周旋,之后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
鄭獨軒驚悸難平,如此說來,陸行舟遭遇的這一切的開端,就是因為自己邀請他來燕歸堂?
他盯著鄭浩然,齒縫間迸出話語:“你說要護住燕歸堂弟子,可陸行舟曾經(jīng)也是燕歸堂的弟子。
”
“你也會說‘曾經(jīng)’。
”鄭浩然神色淡然,“這件事不是我下令的,我沒有閑到管這些事的程度,而且我知道你跟陸行舟關系不錯,你們曾一起練劍,如果我知道他們這么做……罷了,此事已經(jīng)結束,你也別去查到底是誰這樣做的,我不想你跟門內(nèi)弟子有嫌隙,已經(jīng)把線索都清掉了,就算你去查也查不出什么,不必白費力氣。
”
鄭浩然拍了拍鄭獨軒的肩膀:“軒兒,今日爹跟你說的事,你再好好想想吧。
如果想不明白,可以再來找我,找你娘也可以,跟勝寒派結盟的決定是我們二人共同做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