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舟揚起唇:“你怎么來了?”
鄭獨軒說:“聽說你一回來就愁眉不展,過來看看你。
”
“你也知道朱憑春的事情了?”
鄭獨軒提醒他:“我是燕歸堂的少堂主。
”
陸行舟嘟了嘟嘴:“我把癡兒帶進來,不知道是救了他,還是害了他。
”
鄭獨軒說:“自然是救了他。
若不是你,他還在外頭風餐露宿。
”
“可是現在怎么辦呢?刁碧樓也不愿意再回到這里,朱憑春之前是個癡人,現在成了瘋子,我也不能時時刻刻留在這里照看,要是他再對著癡兒撒氣,真不知他會做出什么樣的舉動。
”
“這不簡單?我可以幫尤癡兒另找一個師父,他不再是朱憑春的徒弟,朱憑春就無權責打他了。
”
陸行舟當然知道,想要解決尤癡兒的事情,多的是方法。
可他真正想要解決的困難,卻是一條死胡同,刁碧樓已經把路堵死了。
他不想在鄭獨軒面前愁眉苦臉的,便強迫自己打起精神,露出笑容,問:“你說,至親至愛,最后多半都會變成至疏至恨嗎?”
鄭獨軒反問他:“為什么會這么想?朱憑春只是朱憑春,他不能代表所有人。
”
陸行舟想到了一段唱詞,說:“如果一人在另一人身上投入了許多年的情感,最終卻發(fā)現那個人根本不值得。
綠云青鬢已成絲,辜負年時,虛度年時。
①誰能不疏遠,誰能不恨?”
鄭獨軒說:“可這些年時,當真是虛度和辜負的嗎?真真沒有過快活和歡愉?綠云青鬢年少時,何人不談情?如何能說清?”
暈黃的光里頭,鄭獨軒看清了陸行舟眉峰的弧度。
陸行舟說:“我不知道。
”
鄭獨軒說:“不知道也好。
”
“好在哪里?”
“少年不識愁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