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舟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跑!深夜?jié)撊雱e人家中的他,在對方眼里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哪怕陸行舟心中坦坦蕩蕩,也沒法向?qū)Ψ狡书_胸膛,證明自己并無惡意。
于是陸行舟拔腿就跑,他往來時(shí)的路飛奔而去,本以為甩脫身后的人易如反掌,沒想到他還沒跑兩步,就被男人再次攔住了。
崔尋木像是一堵會移動的墻,不管陸行舟怎么跑,他都穩(wěn)穩(wěn)地立在陸行舟的面前。
陸行舟這時(shí)才驚愕失色,覺察到眼前人的輕功比他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他今日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
那還是試試講道理吧!陸行舟正欲開口時(shí),崔尋木出手了,他拳如勁風(fēng),以排山倒海之勢涌向陸行舟的肩膀,陸行舟矮了身子,險(xiǎn)之又險(xiǎn)地避過這一拳,但這股風(fēng)擦過他的耳際,竟讓他感到周遭驀然全無聲音,他臉色蒼白,恍惚地想,原來他只是井底之蛙,以為自己在溪鎮(zhèn)武館刻苦練了兩年武,無論對上誰都能有一戰(zhàn)之力,然而在一流高手面前,不說有沒有還手的可能,他不被一拳打死就不錯了。
“我……”陸行舟還是想講道理,他剛說了一個(gè)字,崔尋木的拳頭又來了,他給過陸行舟開口的機(jī)會,可陸行舟轉(zhuǎn)身就跑,無非是做賊心虛。
好,那就什么都別說了。
崔尋木的拳頭像是一張網(wǎng),鋪天蓋地籠在了陸行舟的全身,陸行舟為了不挨打,什么姿勢都使出來了,情急之下甚至還使出了“利鎖引”,想要將崔尋木的拳頭吸在半空。
崔尋木“咦”了一聲,手下動作一頓:“你是寧家的人?”
還沒等陸行舟反應(yīng)過來,崔尋木又說:“寧家不可能有你這樣的后輩。
”說罷,拳頭依舊像雨點(diǎn)那樣砸了下來,不過他只使了三分力,對陸行舟這身末流功夫,他不需要使多少氣力。
可對陸行舟來說,要躲避崔尋木的拳頭,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他很快就力竭了,動作慢下來,立刻就挨了好幾拳。
“住手!”
陸行舟聽見陸金英的聲音,心下一緊,猛地抬起頭來。
崔尋木本來只想教訓(xùn)一下陸行舟,然后把他丟出去,聞言也就停了下來。
他側(cè)頭望去,一個(gè)穿寬大黑衣的姑娘站在被風(fēng)刮得顛來倒去的四角燈籠下,浮動不定的光將她的臉照得忽明忽暗,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見崔尋木停了手,陸金英迅速跑到了陸行舟的身邊,把他扶起來,問:“小舟,你沒事吧?”
陸行舟的肩、胸、腹都挨了拳頭,痛,但不算特別痛,還能忍,于是他就忍住了,他知道崔尋木已經(jīng)手下留情,也不好得了便宜還賣乖,更不想讓陸金英擔(dān)心,就搖了搖頭:“我沒事。
”
陸金英仰頭瞪著崔尋木,崔尋木這才看清了陸金英的臉,和她燃燒著憤怒的美麗眼眸,很莫名其妙的,他感到內(nèi)疚,可他為什么要內(nèi)疚呢?陸行舟深夜闖入崔府,他出手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
陸行舟將喉中涌動著的血腥氣咽下去,抱拳對崔尋木說:“不好意思,我是來尋家中錦鯉的,原本不想出此下策,但貴府的人不允許我們進(jìn)門來問個(gè)清楚……萬般無奈,迫不得已,我只能用這個(gè)辦法了。
”
“錦鯉?”崔尋木疑惑道,“什么錦鯉?”
陸行舟將家中長工偷錦鯉、錦鯉又被轉(zhuǎn)賣給一個(gè)姓崔的人的事情一一道出,他說:“那魚販說那人長得很是貴氣,我又聽聞鶴州最有名的姓崔的人家是你們這家。
所以就想上門問問,到底是不是崔家人買了錦鯉,我與那條錦鯉很有感情,真的很想找到它。
”
陸金英面帶嘲諷地微微一笑:“如果不是貴府的門房氣焰囂張,目中無人,我弟弟也不必出此下策,還白白挨了你一頓打。
小舟啊,崔府原是這樣不講道理的高門大戶,什么都不問就跟你動起手來,看來就算錦鯉在崔家人的手上,按他們這樣的性子,我們也別想尋回來了。
”
崔尋木笑了,沒有說話,他整個(gè)人都放松下來,眼睛不像剛剛那么冷,反而透出些溫潤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