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灰袍法師的聲音尖銳無比,他再也顧不上什么玉盒,“走!此地已成絕域!地煞與功德對沖,引動了天象異變!再不走,我們都會被卷進去!”
他話音剛落,又一道地煞洪流從另一個方向爆發(fā),如同一條黑色的怒龍,狠狠撞在了鎮(zhèn)南軍的防線上。
數(shù)以百計的士卒,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就被那股黑潮吞沒,連人帶甲,瞬間化為一灘膿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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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陣,被撕開了!
“不……”陸云帆看著那個缺口,看著那些在他眼前被吞噬的,屬于他父親的精銳士卒,喃喃自語。
這和他設(shè)想的劇本,完全不一樣。
他本該是這場戲唯一的救世主,在萬民感恩戴德的目光中,優(yōu)雅地為這出悲劇畫上句點,然后悲憫地“拯救”那個可悲的女人,摘取勝利的果實。
可現(xiàn)在,戲臺塌了,觀眾跑了,他自己卻成了戲里最狼狽的小丑。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像一個溺水者,被突如其來的天災(zāi)人禍,拍得暈頭轉(zhuǎn)向。
“完了……全完了……”山坳里,年輕的斥候已經(jīng)癱坐在地,看著遠處那如同末日降臨般的景象,精神徹底崩潰。
韓蒙一把將他拽了起來,吼道:“不想死就打起精神!這不是天災(zāi)!”
他死死盯著那兩股爆發(fā)的地煞洪流,又看了一眼青玄宗所在的山頭。
“是人禍!”
他猛地回頭,望向那座在風(fēng)雨飄搖中,幾乎快要看不清的土丘。
那里,是風(fēng)暴的真正中心。
土丘之上。
蕭傾歌感覺自己像一艘在怒??駶屑磳⒔怏w的小船。
功德金光源源不斷地涌入,卻又在她體內(nèi),與那沖天而起的煞氣洪流,進行著最直接的對抗。
她的身體,成了承載這股浩瀚力量的唯一管道。
這一次,她不再是那個無助的祭品,因為流經(jīng)她身軀的,是萬民的祈愿。
那啃噬骨髓的天道詛咒,是皇朝的宿命;那沖天而起的地煞,是竊國者的瘋狂。
萬民祈愿的功德之力,皇朝宿命的天道詛咒,以及外界那毀天滅地的地煞洪流——三股力量以她為中心劇烈糾纏,讓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了自己背負的一切。
那面“秩序”大旗,在她的支撐下,成了這片末日景象中,唯一的光源,金光垂落,形成一個巨大的護罩,將下方的避難營地牢牢護住,抵御著煞雨的侵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