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見深沒有在放映室停留太久。他起身,推開那扇門,門外不再是無限的鏡廊,而是恢復(fù)了原本的、熟悉的兇宅二樓走廊。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集體幻覺,但臂包平板上依舊滾燙的打賞數(shù)據(jù)和指尖那無形的灼痛感,證明著真實。
他走下樓梯,來到客廳。攝像機無聲地跟隨。
它在展示控制力??臻g是它的畫布。
合作。意味著某種程度的……同步。
胃里的硬核在低語。不是我的念頭。是它的?
界限在哪里?我和它的界限。
彈幕依舊興奮:
“下一個節(jié)目是什么?”
“主播別賣關(guān)子了!”
“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永恒凝視送出【默契徽章】x1”
(禮物特效:一對交織的銀色虛影光環(huán),在屏幕中央旋轉(zhuǎn)片刻后消失)
陳見深沒有看彈幕。他走向客廳那面空白的墻壁,之前這里只有一片霉斑。此刻,墻上卻多了一幅畫——不是掛上去的,而是直接“生長”在墻皮上的,用某種暗紅色的、類似干涸血液的顏料涂抹而成。畫的內(nèi)容抽象扭曲,但隱約能看出是一個巨大眼睛的局部,睫毛如同荊棘。
他停在畫前,凝視了三秒。
然后,他抬起手,沒有回頭,對著身后的虛空,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幾乎在他手勢落下的同時。
整棟房子里所有細微的聲響——地板吱呀、水管嘀嗒、甚至窗外極遠處的風聲——全部消失了。
絕對的、令人窒息的寂靜降臨。
不是我做的。
是它。它響應(yīng)了我的“指令”?;蛘哒f,它預(yù)判了我的“表演”。
同步率在提高。
胃里的硬核雀躍了一下。冰冷的雀躍。
彈幕短暫地空白了一瞬,然后被“?。。 彼⑵?。
絕對的寂靜只持續(xù)了五秒。
然后,所有的聲音以更喧鬧的方式回歸,水管滴答聲變得密集如雨,地板吱呀聲此起彼伏,仿佛某種報復(fù)。
陳見深放下手,臉上沒有任何意外。他轉(zhuǎn)向鏡頭,語氣平淡:“噪音會影響表演質(zhì)量?!?/p>
它在配合。也在警告。
配合我的“導演”身份,警告我誰才擁有最終權(quán)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