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陳見深那次不歡而散的爭吵,像一根冰冷的針,刺破了我最后一絲僥幸。勸說與等待已毫無意義,那個東西正在以我能清晰感知的速度,吞噬著他。我必須采取更直接、更冒險的行動。
第一個突破口,我選擇了科技。陳見深的工作涉及遠程協(xié)作,他的個人筆記本電腦為了方便,設置了允許我(在他授權下)進行遠程協(xié)助的功能。過去這個功能只用來幫他解決一些簡單的軟件問題,如今,它成了我窺探他身邊那片“深淵”的唯一窗口。
選擇一個他聲稱要加班、大概率不在家的晚上,我深吸一口氣,在電腦上啟動了遠程桌面連接。登錄過程異常順利,他的電腦桌面彈在我的屏幕上——熟悉的星空壁紙,排列整齊的工作文件夾。
心跳如鼓。我迅速操作起來。
首先,我調取了他家門口和客廳(如果他安裝了的話)可能存在的智能攝像頭歷史記錄。沒有。他家里根本沒裝這些。
接著,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打開了他的電腦攝像頭。
屏幕瞬間被實時畫面占據——是對著他客廳沙發(fā)和那扇致命落地窗的角度。畫面里空無一人,只有城市燈火在玻璃上投下的模糊光暈。
就是那里。
我屏住呼吸,將攝像頭畫面窗口縮小,拖到屏幕一側,另一邊打開了錄屏軟件。然后,我讓電腦保持這個狀態(tài),自己則死死盯著那扇窗在攝像頭里的實時影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房間里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和電腦風扇的嗡鳴。
什么都沒有。
就在我?guī)缀跻艞墸瑴蕚鋽嚅_連接時,異變發(fā)生了。
攝像頭畫面極其輕微地抖動了一下,像是被極細微的地震波及。緊接著,畫面中,那扇落地窗的玻璃上,一個模糊的白色影子,由淡轉濃,緩緩凝聚——正是那張哭臉!
它這次,沒有一閃而過。
它就那樣“貼”在玻璃的倒影里,慘白的臉正對著攝像頭的方向,黑洞洞的眼眶,仿佛穿透了物理距離,跨越了網絡信號,直直地“看”著我。
一股寒氣從腳底瞬間竄上我的天靈蓋。
更恐怖的是,通過筆記本電腦自帶的麥克風,一陣極其微弱、斷斷續(xù)續(xù)的、女人的啜泣聲傳了過來!那聲音濕漉漉的,帶著無盡的委屈和哀怨,仿佛就響在電腦旁邊!
它知道我在看!
它不僅能看到陳見深,現在,它也能通過這個電子設備,“感知”到我的存在!
我手指冰涼,幾乎握不住鼠標。就在這時,客廳方向傳來一聲輕微的——“咔噠”。
是門鎖的聲音?
陳見深回來了?!
我心臟驟停,手忙腳亂地想立刻斷開遠程連接。然而,電腦屏幕猛地一黑!不是斷電,而是像被什么東西強行干擾了信號。一秒后,屏幕重新亮起,但遠程連接已經斷開了。
我嘗試重新連接,提示:“密碼錯誤或權限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