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章 繼承賬簿（第2頁）

這太瘋狂了！一定是惡作劇！或者是叔公老糊涂了寫的瘋話！

對，一定是這樣！

我試圖說服自己，但那賬簿冰冷的觸感，上面匪夷所思的記錄，以及最后一頁那不容置疑的指令，都像噩夢一樣盤踞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那一晚，我睡得極不踏實(shí)，噩夢連連。夢里，無數(shù)雙枯瘦的手從賬簿里伸出來，抓著我的腳踝，要把我拖進(jìn)那無盡的債務(wù)深淵。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一陣急促的手機(jī)鈴聲吵醒的。是父親打來的。

他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惶和一絲難以置信的恐懼：“小遠(yuǎn)！你……你昨天去牛角村，沒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吧？”

我心頭一跳，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沒……沒有啊，怎么了？”

“村里剛傳來消息，”父親的聲音壓得很低，仿佛怕被什么聽見，“王五……就是那個(gè)住在村東頭的王五，昨天晚上……上吊死了！”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

王五……欠一夜安眠……

“聽說死狀極慘，”父親繼續(xù)說著，聲音顫抖，“是自己吊死在自家房梁上的……雙眼圓睜，瞪得老大，村里老人說……那樣子，像是……像是從來沒合過眼……”

手機(jī)從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我像一尊石雕，僵在原地，動(dòng)彈不得。冷汗瞬間濕透了睡衣。

王五……死了……雙眼圓睜……一夜安眠……

一個(gè)瘋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念頭不可抑制地冒了出來。

我連滾帶爬地沖到客廳，抓起昨晚被扔在茶幾上的那本賬簿。手指因?yàn)榭謶侄宦犑箚?，哆嗦著翻到記錄王五債?wù)的那一頁。

然后，我看到了。

「王五，癸未年七月初三，因家宅不寧，借“一夜安眠”，應(yīng)還日期：債主收取之日。狀態(tài)：~~未清償~~?！?/p>

那“未清償”三個(gè)字，被一道濃稠的、暗紅色的筆跡粗暴地劃掉了。旁邊，是兩個(gè)同樣用那種不祥血色寫下的小字：

「已清償。」

字跡仿佛還未干透，散發(fā)著若有若無的、鐵銹般的腥氣。

“噗通”一聲，我癱坐在地，賬簿從手中滑落。

不是我……不是我殺的……我什么都沒做……

是它自己……這賬簿……自己“收取”了……

債未清，今由汝代為收取。

叔公的聲音，仿佛在我耳邊陰冷地響起。

我看著地上那本深褐色的、如同凝固血塊般的賬簿，它靜靜地躺在那里，卻像一個(gè)剛剛飽飲鮮血的活物，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惡意。

我，成了這詭異賬簿的新一任“債主”。

而討債，已經(jīng)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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