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里有一種不易察覺的回避,讓我心里的疑云更重了。
幾天后的一個深夜,我被一陣極細微的“沙沙”聲驚醒。那聲音不像風聲,也不像老鼠活動,更像是什么東西在緩慢地、持續(xù)地摩擦生長。
聲音來自客廳。
我屏住呼吸,輕輕起身,沒有開燈,赤腳走到臥室門邊,將門拉開一條縫。
客廳里一片黑暗,只有窗外路燈透進來的微弱光線,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輪廓。那“沙沙”聲似乎停止了。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幅畫的方向。
黑暗中,畫框區(qū)域是一片更深的幽暗。
但就在那片幽暗里,我似乎看到了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熒光。不是整幅畫,而是畫中宅院窗戶的位置,隱隱約約,像是有燭火在跳動。
我猛地按亮了客廳的燈。
刺眼的白光下,一切如常。畫靜靜地掛著,宅院的窗戶依舊是黑暗的洞口,哪有什么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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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幻覺嗎?還是……
我走到畫前,死死地盯著它。
一天沒仔細看,它似乎又有了變化。庭院里的雜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修剪整齊的草坪。那條石板小徑也變得清晰規(guī)整,縫隙里干干凈凈。最讓我頭皮發(fā)麻的是,宅院原本緊閉的大門,此刻,竟然虛掩著一條縫!里面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清,但那道縫,像是一只瞇起來的、不懷好意的眼睛。
而畫框邊緣的“侵蝕”更加明顯了。那些青灰色的脈絡(luò)已經(jīng)蔓延出了畫框下方約莫一公分的寬度,像一片正在緩慢擴張的苔蘚,顏色也更深了些。我甚至能分辨出,那不僅僅是顏色,確實有著極其細微的、類似青石地磚的紋理。
它不是要“活”過來。
它是在……擴張。以其鼎盛時期的模樣,一寸寸地,吞噬并替換著我現(xiàn)實中的家。
這個認知讓我通體冰涼。
我不能再坐視不理了。
第二天,我找來了工具,打算把這邪門的畫取下來。不管它是什么祖?zhèn)髦?,都不能再讓它掛在那里?/p>
我搬來梯子,爬上去,小心翼翼地撬開固定畫框的釘子。畫框很沉,我費力地把它從掛鉤上取下來,搬到客廳中央的地板上。
看著它脫離墻壁,我稍微松了口氣。
然而,當我目光轉(zhuǎn)向原本掛畫的墻壁時,那口氣瞬間卡在了喉嚨里。
墻壁上,原本被畫框覆蓋的區(qū)域,并不是我熟悉的米白色乳膠漆。
那是一塊顏色、紋理都與畫中宅院外墻一模一樣的青磚墻面!嚴絲合縫,仿佛它本來就是這面墻的一部分,只是多年來被畫框遮擋住了!
我伸出手,顫抖著觸摸那片區(qū)域。
冰冷,堅硬,粗糙的磚石觸感。
這不是顏料,不是幻覺。我的指尖清晰地感受到燒制磚塊特有的顆粒感和涼意。它真的取代了原本的墻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