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章 調查（第2頁）

然后，“他”的頭，開始極其緩慢地、一格一格地，轉向書架攝像頭的方向。

陳見深屏住了呼吸，感覺血液都凍住了。

鏡頭里，那個“他”的臉在夜視模式下顯得格外蒼白，五官模糊，但一雙眼睛的位置，卻像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八本珳实亍翱础敝[藏的攝像頭。

接著，那個“他”的嘴角，極其緩慢地、以一種完全不屬于陳見深本人的肌肉運動方式，向上拉扯，形成了一個標準的、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的——微笑。

那笑容里沒有喜悅，沒有善意，只有一種毛骨悚然的、仿佛洞悉一切的詭異。

就在這個微笑達到頂點的瞬間，電腦屏幕上的畫面猛地爆開一片雪花，刺耳的“滋滋”噪音從音箱里傳出。持續(xù)了將近一小時后，雪花和噪音消失，畫面恢復時，顯示的是“他”緩緩躺下的動作，然后一切回歸“正常”睡眠的狀態(tài)。

陳見深猛地向后一靠，撞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冷汗瞬間濕透了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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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他！

那絕對不是我！

一個聲音在他腦海里尖叫。恐懼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他不僅每晚都會準時坐起，而且那個坐起來的“東西”知道他在被監(jiān)視，并且……它在對他笑！

情緒中點：

連續(xù)的調查耗盡了陳見深的心力，恐懼如同實質的蛛網，纏繞著他的白天。他在公司里魂不守舍，對著電腦屏幕發(fā)呆，同事叫他好幾聲都聽不見。

午休時，他實在撐不住，趴在辦公桌上想小憩片刻。意識剛剛模糊，一段極其鮮明、充滿細節(jié)的畫面猛地砸進他的腦?！?/p>

不是夢，那種感覺太真實了！

他在一條無限延伸的、漆黑的走廊里狂奔，肺部火辣辣地疼，仿佛已經跑了幾個世紀。周圍是扭曲的、無法辨認的陰影，散發(fā)著惡意。沉重的腳步聲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后，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能感受到背后傳來的、冰冷的呼吸……

“見深！陳見深！”

他被同事用力推醒，猛地抬起頭，心臟狂跳，額頭上全是冷汗，那種極致的恐懼感還殘留在四肢百骸。

“你做噩夢了？怎么嚇成這樣？”同事驚訝地看著他。

陳見深看著窗外明亮的陽光，又看了看手表，只過去了十分鐘。十分鐘，卻像經歷了一場生死逃亡。

他徹底明白了。程醫(yī)生是對的。那一個小時的“深度睡眠”里，他的大腦并非一片死寂，而是在經歷著難以想象的恐怖。那個坐起來微笑的“他”，那個在漆黑走廊里狂奔的“他”，都是這恐怖的一部分。手環(huán)，那個他無比信賴的科技產品，不僅掩蓋了真相，甚至可能是這一切的幫兇。

調查方向必須改變。問題不在他的身體，而在手環(huán)本身。

他開始在網上瘋狂搜索關于“眠石”手環(huán)的一切信息。用戶評價、技術論壇、甚至是一些邊緣的科技陰謀論板塊。

大部分評論都在稱贊其監(jiān)測精準，尤其是睡眠分析功能。但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他還是找到了一些零星的、和他類似卻未被重視的抱怨。

“戴了眠石后總覺得睡不醒，白天很累，但數(shù)據很好看?！?/p>

“有時候醒來會覺得渾身酸痛，好像夜里打架了一樣?！?/p>

“有沒有人覺得這手環(huán)的震動反饋有點怪？偶爾會有很輕微的、持續(xù)的震動，不是通知提醒。”

這些帖子下面通常只有寥寥幾個回復，大多被歸結為“心理作用”或“個體差異”。

陳見深不死心，他開始嘗試破解手環(huán)。他查找它的開發(fā)者模式，搜索可能存在的后門或隱藏日志。這個過程艱難而曲折，他并非專業(yè)人士，只能靠著一點編程基礎和不肯放棄的執(zhí)拗去摸索。

幾天后，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在一個極其冷門的極客論壇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關于“眠石”早期測試版固件的討論帖。樓主提到，在某個內部測試版本中，存在一個隱藏的診斷菜單，可以通過在APP特定界面輸入一長串復雜的指令代碼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