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章 希望或者絕望（第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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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趨向”極其微弱，轉(zhuǎn)瞬即逝，并且無法復(fù)現(xiàn)。但它像黑暗中劃過的一絲極其微弱的星火。

難道……對抗這種混亂，依靠的不是更強大的力量，更堅固的痕跡，而是……某種狀態(tài)的“調(diào)和”？

不是強行錨定，而是……找到那混亂中殘存的、尚未完全扭曲的“節(jié)拍”？

這個想法過于玄奧，他甚至無法向張薇解釋。但他開始調(diào)整自己的呼吸，嘗試在恐懼和焦慮的浪潮中，尋找內(nèi)心那片刻的、絕對的平靜。他發(fā)現(xiàn)，當(dāng)他能短暫達到那種狀態(tài)時，周圍環(huán)境的異樣感似乎會減輕一絲，那些錯位的感官信息也會變得稍微清晰一點。

但這太難了。在隨時可能被抹除的威脅下，在親友可能下一秒就變得陌生的恐懼中，保持內(nèi)心的平靜，無異于要求一個人在狂風(fēng)暴雨中的鋼絲上跳舞。

與此同時，微信群里，關(guān)于“那個聲音”的討論開始多了起來。

好幾個居民，包括一個“封閉派”的老人和一個“觀察派”的年輕租客，都提到在深夜，似乎聽到過門外有熟悉的人呼喚自己的名字，但那語調(diào)、那音色，帶著一種讓人脊背發(fā)涼的陌生感。

不能回應(yīng)門外語調(diào)陌生的熟悉呼喚。

這是陳見深筆記本上另一條尚未被鮮血驗證，但已被小林事件間接佐證的規(guī)則。

所有人都緊繃著那根弦，無人敢回應(yīng)。

直到一天夜里，陳見深自己被一陣急促的、帶著哭腔的敲門聲驚醒。

“陳師傅！陳師傅！開門?。∈俏?，張薇！妞妞……妞妞她不對勁！”門外是張薇的聲音，充滿了他熟悉的驚恐和絕望。

陳見深的心瞬間揪緊。他幾乎是本能地就要沖過去開門。

但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門把手的那一刻，他僵住了。

語調(diào)……對，語調(diào)是熟悉的。

音色……也確實是張薇的。

但是……那聲音里，是否夾雜著一絲極其細微的、仿佛金屬摩擦般的回音？那種回音，他只在一次修理一個嚴重損壞的、來自幾十年前的舊鬧鐘時聽到過。

他的動作凝固在黑暗中，心臟狂跳。

門外的“張薇”還在焦急地呼喚，聲音悲切，情真意切。

他該相信自己的理性，還是該回應(yīng)這近乎本能的求助？

規(guī)則的代價，他親眼見過。而門外，可能是一個陷入危險的孩子和母親。

冷汗，沿著他的鬢角滑落。

時間，在這扇薄薄的門板內(nèi)外，仿佛被拉扯成了兩道截然不同的急流。

門外的呼喚聲在持續(xù)了幾分鐘后，戛然而止。

陳見深背靠著冰冷的門板，滑坐在地上，冷汗浸濕了內(nèi)里的衣衫。寂靜重新籠罩下來，比之前的呼喚更令人毛骨悚然。他無法判斷門外是什么，也無法得知真正的張薇和妞妞是否安然無恙。規(guī)則的鐵律在他腦海中轟鳴，壓過了所有同情與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