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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頭。沒有應(yīng)答。
他咽了口唾沫,喉結(jié)緊張地上下滾動。攥緊了外賣袋子,腳下小心翼翼地踩過碎磚爛瓦,發(fā)出窸窣的聲響。他繞向那身影的正面,手電光不得不向上抬起——
光,照亮了那張“臉”。
陳見深感覺全身的血液“唰”地一下,全涌到了腳底,四肢瞬間冰涼。
那不是臉。是一張紙糊的臉,白得像浸過石灰,兩團(tuán)圓形的腮紅鮮艷得刺眼,像兩攤凝固的血。眉毛和眼睛是用拙劣的墨筆描畫的,線條僵硬呆滯。嘴角,卻向上彎起一個固定不變的、弧度詭異的微笑。一個等身大小的紙扎人,粗糙,卻因這環(huán)境和光線,散發(fā)出令人窒息的邪氣。那雙描畫的空洞眼睛,似乎正穿透手電的光,牢牢地“釘”在他身上。
他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紙扎人發(fā)出細(xì)微的、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紙張摩擦聲,緩緩抬起了一條手臂。紙糊的袖子下,露出細(xì)瘦的竹篾骨架,那只“手”——幾根用紙捻成的、異樣細(xì)長的手指,指尖是詭異的青黑色,正對著他,做出了一個清晰的、索要的姿勢。
周圍的溫度驟然降低,他呼出的氣成了白霧。那股在粥鋪聞到的中藥和香火味,此刻濃烈到近乎實質(zhì),纏繞在鼻端。
“呃……”
一聲極輕、極飄忽的嘆息,或者說囈語,不是通過耳朵,而是直接鉆進(jìn)他的腦髓里。
“砰!”
理智的弦徹底崩斷??謶窒褚恢槐涞氖诌o了他的心臟,猛地一捏。他幾乎是憑著本能,將手里那個溫吞吞的外賣袋狠狠砸向那個青黑色的手掌。塑料袋撞在紙糊的手臂上,餐盒翻滾著落在瓦礫中,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他轉(zhuǎn)身,手腳并用地沖向電動車,腳步聲在死寂中凌亂不堪,好幾次差點被絆倒。后頸傳來清晰的、冰涼的觸感,像有人對著那里輕輕吹氣??缟宪?,手抖得不成樣子,鑰匙串嘩啦作響,對了幾次才插進(jìn)鎖孔。擰動電門,電動車發(fā)出一聲嘶啞的咆哮,猛地向前竄去,沖過來時的路,碾過碎石,顛簸著,瘋狂地逃離這片墳場般的廢墟。
風(fēng)在耳邊呼嘯,卻吹不散那股附骨之疽般的陰冷和怪味。直到看見主干道稀疏的車燈,感受到人間燈火帶來的微弱暖意,他才敢稍微放松一點緊繃的肌肉,渾身已被冷汗浸透,牙齒不受控制地格格作響。
回到城中村那間狹小的出租屋樓下,他幾乎是摔下車來的。雙腿發(fā)軟,倚著冰冷的墻壁喘了好一會兒粗氣。摘下頭盔,貪婪地呼吸著帶著油煙和垃圾酸腐味的空氣,試圖用這熟悉的人間氣息,驅(qū)散腦海里那張慘白的笑臉和青黑色的手指。是幻覺,太累了,一定是。他反復(fù)告訴自己,試圖用理智構(gòu)建的堤壩,攔住那幾乎要決堤的恐懼。
他推著車,想把它鎖好。目光習(xí)慣性地掃向前面的儲物籃——
動作瞬間凝固。
籃子里,不是空的。
靜靜地躺著一疊東西。厚厚的,紙張粗糙發(fā)黃,邊緣參差不齊。正面,印著模糊不清的、面容猙獰的閻羅王像,以及“天地銀行”的繁體字。最刺眼的,是那疊冥幣的邊緣,有著清晰無比、被火焰燎過后的焦黑痕跡,仿佛剛剛從某個祭奠的火堆里被搶救出來。
他伸出手,指尖顫抖著,輕輕觸碰。
冰冷、粗糙,帶著一種灰燼特有的、一觸即散的質(zhì)感。無比真實。
陳見深直勾勾地盯著那疊冥幣,胃部猛地抽搐起來,一股酸液直沖喉嚨。他扶住冰冷的車把,彎下腰,在凌晨死寂的空氣中,發(fā)出壓抑而痛苦的干嘔聲,卻什么也吐不出來。
只有那青黑色的、細(xì)長的紙手指,和冥幣上焦黑的邊緣,在他眼前反復(fù)閃現(xiàn),無比清晰。
不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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