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章 番外第一粒塵（第2頁）

無事發(fā)生。

他松了口氣，果然只是無稽之談。或許是某種心理暗示，或者古老的祈福儀式，被后人神話了。

接下來的日子，他忙于整理宅子。這房子像個沉默的、配合度極低的合作者。抽屜常?？ㄋ?，需要費很大力氣才能拉開；某些房門會在他離開后自動微微掩上；樓梯的木板，他明明記得哪幾塊會發(fā)出刺耳的噪音，但下一次經(jīng)過時，發(fā)出聲響的卻變成了旁邊幾塊。

都是小事。老房子嘛，他這樣告訴自己。

直到一周后的一個下午，他在書房清理一個塞滿舊信件的抽屜時，指尖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刺了一下。他縮回手，看到一滴血珠滲了出來。他皺著眉，在抽屜角落摸索，指尖觸碰到一個冰冷、細小、堅硬的東西。

他把它掏出來，攤在掌心。

是一枚女士胸針，樣式古舊，鑲嵌的暗色寶石已經(jīng)磨損，金屬底托上有精致的、纏繞的藤蔓花紋，與墻紙的圖案有幾分神似。它不屬于他，也不屬于他已知的任何一位先祖。

他拿著胸針，下意識地抬頭，目光落在書房門框上方。那里有一小塊剝落的墻紙，他昨天還注意到，剝落處的邊緣是參差不齊的鋸齒狀。

但現(xiàn)在，那片邊緣變得異常光滑，甚至微微向內(nèi)卷曲，仿佛被某種東西小心翼翼地舔舐、修補過。

一股寒意，毫無預兆地順著脊椎爬升。

他猛地想起律師的話：“保持房屋的‘穩(wěn)定性’?！?/p>

想起那被迅速吞噬的拍手回音。

想起那些會自己移動的吱嘎聲來源的樓梯板。

他快步走到客廳，看向那座早已停擺的落地鐘。鐘擺靜止著。但他清晰地記得，昨天鐘擺下方的銅質(zhì)雕花墜飾，是一個簡單的對稱渦卷紋。

而現(xiàn)在，那渦卷紋的中央，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極細微的、如同胚胎萌芽般的小小凸起。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精彩內(nèi)容！

陳伯年站在原地，手中的胸針冰冷刺骨。

他所執(zhí)行的儀式，根本不是什么維護。

它更像是一種……確認。每日三次的拍擊，是在向這棟房子確認他的“存在”，確認他仍在履行某種古老的、不言不明的“契約”。而這棟房子，則在默默地、持續(xù)不斷地進行著極其緩慢的自我調(diào)整與更新。這枚胸針，這被修補的墻紙，這變化的雕花……都是它“活動”時，不經(jīng)意間脫落或生成的新陳代謝產(chǎn)物。

它不僅僅是“穩(wěn)定”。

它是活著的。以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緩慢地、固執(zhí)地活著。

那晚的儀式，他站在西墻前，心情與第一夜已截然不同。恐懼依舊，但摻雜了一種更深沉的東西——一種窺見了巨大秘密邊緣的、令人眩暈的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