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月是被活活凍醒的。
徹骨的寒意像是無數(shù)根細針,順著她裸露在破爛棉絮外的皮膚,密密麻麻地扎進骨頭縫里。喉嚨里火燒火燎,全身的骨頭像是被拆開又胡亂組裝在一起,動一下都鉆心地疼。
她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模糊的、結(jié)著蛛網(wǎng)的暗色房梁。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霉爛和灰塵混合的怪味。
這不是她的臥室。
身為二十一世紀玄學(xué)世家最年輕的家主,她的臥室常年燃著價值千金的凝神香,溫暖如春,絕無可能如此……破敗不堪。
一股不屬于她的記憶,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涌地沖進她的腦海。
天瀾國,三帝姬,云清月。
同名同姓,卻是個人人可欺的廢物。天生靈根孱弱,十歲那年被測出是萬年難遇的“朽木”資質(zhì),更在不久后一場“意外”大火中靈根盡毀,從此淪為皇族之恥。生母早逝,父皇厭棄,被丟在這比冷宮還不如的“聽雨苑”自生自滅,已有五年。
而昨天,那位備受寵愛的二帝姬云清雪,也就是原書女主,帶著幾個官家小姐來“探望”她,言語羞辱不過癮,最后竟“失手”將她推下了結(jié)著薄冰的荷花池。
撈上來時,就只剩一口氣了。
消化完這些信息,云清月,或者說,現(xiàn)在的云清月,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她不過是熬夜研究一本名為《九天玄女錄》的古早修真小說,吐槽了幾句里面這個和自己同名同姓的炮灰死得太過憋屈,怎么就眼前一黑,穿到了這個倒霉蛋身上?
開局就是死局?凍餓交加,重傷瀕死,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咳咳……”她試圖撐起身子,卻引來一陣劇烈的咳嗽,喉頭涌上一股腥甜。
不行,再躺下去,怕是剛穿過來就得再死一次。
她強忍著劇痛,艱難地轉(zhuǎn)動脖頸,打量這間四處漏風(fēng)的屋子。家具簡陋得可憐,一張破桌子,兩把歪腿椅子,以及她身下這張硬得硌人的木板床。
目光最終落在床頭一個缺了口的破碗上,碗底殘留著一點渾濁的冷水。
水……她現(xiàn)在急需水。
求生的本能讓她爆發(fā)出一點力氣,掙扎著爬向那個破碗。手指觸碰到冰冷碗沿的瞬間,她本能地運用起前世爛熟于心的“望氣術(shù)”。
雖然這具身體沒有絲毫靈力,但望氣術(shù)更依賴的是靈魂力量和對天地能量的感知。
凝神看去,碗里的水在她“眼中”呈現(xiàn)出灰敗的死氣,而空氣中,絲絲縷縷的黑色陰煞之氣,正如同有生命般,從房間的各個角落,尤其是地面和墻壁,不斷地鉆入她的身體,侵蝕著她本就微弱的生機。
“陰煞聚靈陣?”云清月瞳孔微縮。
這哪里是什么意外落魄?這分明是有人布下了一個極為陰毒的陣法,要緩慢地磨滅她的生機,讓她在痛苦中悄無聲息地死去!難怪原主身體一直不好,最后輕易就“病逝”了。
布陣的人,手段相當高明,也極其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