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79章 破環(huán)織暖出輪回（第1頁）

踏入輪回憶境的瞬間，時間仿佛成了繞不開的繩結(jié)。天空是破碎的七彩，像摔碎的琉璃片拼貼而成，每一片都映著相同的痛苦畫面；腳下的土地在重復震動，每一次震動都伴隨著居民們相同的哭喊，像被按下循環(huán)鍵的樂章。林淵剛站穩(wěn)腳跟，就看到眼前的場景突然重置——一個漢子正瘋狂地撲向一塊焦土，嘴里喊著“娘！我來救你！”，可下一秒，他就回到原地，焦土上的火焰重新燃起，漢子又一次撲上去，重復著相同的動作，“這境域在‘套憶’，把最痛苦的瞬間做成環(huán)，讓居民永遠困在里面，連掙扎都是重復的徒勞?！?/p>

居民們都陷在各自的循環(huán)里，像被無形的線操控的木偶。有個姑娘正對著一塊碎鏡流淚，鏡子里映出她毀容的臉，她伸手去摸，指尖剛碰到鏡面，鏡子就復原，她的臉也恢復完好，可下一秒，鏡子又破碎，她的臉再次毀容，眼淚重新落下，周而復始；不遠處的老婦人正抱著一具冰冷的身體哭泣，嘴里喊著“兒啊，別離開娘”，尸體突然消失，老婦人茫然四顧，下一秒，尸體又出現(xiàn)在她懷里，她又開始哭泣，動作、表情、話語，分毫不差地重復；更有個少年，正拿著一把斷刀，瘋狂地砍向一塊石頭，每砍一刀，石頭就復原，少年的動作也回到起點，臉上的憤怒和絕望，像刻在臉上的面具，從未改變。

“每一次重復，都是一次新的凌遲?！毙∮鹂粗矍暗木跋?，心里一陣發(fā)緊。她掏出陶灶，想烤塊焦面包，可剛架好灶，就看到自己的動作開始重復——添柴、點火、添柴、點火，無論怎么努力，火苗都無法燃起，“不好！境域的循環(huán)力在拉我們?nèi)刖?！”她趕緊掏出種憶石，放在灶旁，石頭的淡金光瞬間穩(wěn)住了她的動作，火苗終于旺了起來，“得用‘不重復的暖’，打破這該死的循環(huán)！”

廣場中央的輪回憶晶，是一塊環(huán)形的晶石，像一個巨大的光環(huán)，懸在半空。晶身不斷旋轉(zhuǎn)，上面映著居民們痛苦循環(huán)的畫面，每旋轉(zhuǎn)一圈，循環(huán)就重置一次。守塔人阿輪被晶身的光帶纏住，像被綁在轉(zhuǎn)盤上的囚徒，他的身體不斷重復著同一個動作——伸手去夠一塊焦面包，可每次都差一點，面包落地，他就回到起點，重新伸手，臉上滿是絕望的執(zhí)著，“娘的面包……就差一點……”他的聲音嘶啞，每一次重復都帶著更深的疲憊，卻無法停下。

林淵握緊石刀，試圖靠近輪回憶晶，可剛走兩步，就被循環(huán)力拉回原地，眼前閃過自己師父離世的畫面，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讓他心如刀絞，“這循環(huán)力能勾起最痛的記憶，逼我們重復遺憾！”他趕緊將阿忘的種憶石握在手里，石頭的暖光驅(qū)散了部分痛苦，“得用‘新的記憶節(jié)點’，在循環(huán)里打個結(jié)，把他們拉出來?！?/p>

蘇軾摸出沾了松脂的筆，在地上寫下“莫使舊憾鎖新程”，可字跡剛成型，就被循環(huán)力抹去，重新出現(xiàn)，再抹去，再出現(xiàn)，“文字的力量不夠，得用‘動態(tài)的暖’，在重復的畫面里插入新的變量。”他看向李清照，“清照，你的繡線能繡出‘遞進的暖’嗎？比如從冷到暖，從暗到明，讓暖的程度不斷加深，打破重復的平衡?！?/p>

李清照點頭，從繡籃里取出牽絲繡，這次她把通感蟲腺液與阿輪的焦面包碎末、阿忘的種憶石粉混在一起，這些都是承載著“突破”的信物。指尖翻飛間，繡線織出一幅遞進的畫面：第一幀是冰冷的焦土，第二幀是冒出火星的陶灶，第三幀是燃起火焰的灶膛，第四幀是烤好的焦面包，“我把‘希望’繡了進去，遞進的暖能在循環(huán)里撕開一道口子?！?/p>

她把繡品鋪在輪回憶晶旁，繡品的光芒慢慢擴散，形成一個不斷變大的光圈。小羽趁機把烤好的焦面包遞到阿輪面前，這次面包沒有落地，反而懸浮在他手邊，“阿輪，伸手！這次你能拿到！”阿輪的動作一頓，眼里閃過一絲迷茫，卻依舊重復著之前的軌跡，“差一點……就差一點……”

謝靈運突然在土地深處發(fā)現(xiàn)了幾塊螺旋狀的石頭，石頭表面刻著細密的紋路，像不斷延伸的路徑，“是破環(huán)石！這種石頭能改變循環(huán)的軌跡，讓重復的動作出現(xiàn)偏差！”他趕緊挖起幾塊石頭，堆在輪回憶晶周圍，“但需要足夠強的‘外力沖擊’，才能讓偏差變成突破。”

林淵立刻會意，他讓小羽繼續(xù)烤面包，每烤好一塊就遞到阿輪面前，讓面包的位置每次都略有不同；讓蘇軾煮茶，每一次都將茶碗放在不同的地方；讓李清照繼續(xù)繡遞進的暖畫面，讓暖光不斷增強；自己則握著石刀，將九境紋的暖光全部注入破環(huán)石中，“我們一起制造偏差，用無數(shù)個小的不同，打破大的循環(huán)！”

面包的香氣越來越濃，茶的清香也慢慢散開，繡品的遞進畫面不斷閃爍，破環(huán)石漸漸泛起淡金色的光芒。阿輪的動作終于出現(xiàn)了偏差，他的手沒有像之前那樣落空，而是碰到了懸浮的焦面包，“我……碰到了？”他的眼里閃過一絲驚訝，循環(huán)第一次出現(xiàn)了停頓。

就在這時，無數(shù)彩色的小蟲從輪回憶晶里鉆出來——是輪回憶蟲，蟲身是七彩的，翅膀上的紋路像循環(huán)的箭頭，它們飛過來，落在破環(huán)石上，竟開始修復石頭的紋路，“這些蟲子在維持循環(huán)！不能讓它們得逞！”謝靈運趕緊撒出砂粒，砂粒與破環(huán)石的光芒纏在一起，形成一道屏障，擋住了輪回憶蟲。

蘇軾趁機將煮好的茶倒進陶碗，遞到周圍居民面前，每一次都換一個姿勢，“嘗嘗！這次的茶更暖！”那個對著碎鏡流淚的姑娘，手指第一次沒有去摸鏡子，而是伸向了茶碗；李清照則把繡品上的絲線拆下來，纏在那個砍石頭的少年手上，每一次都纏得更緊，“摸摸！這次的線更軟！”少年的動作一頓，斷刀落在地上。

林淵握緊石刀，將九境紋的暖光全部注入輪回憶晶，“阿輪，想想新的畫面！你拿到了面包，娘在笑，你在吃，這不是重復，是新的開始！”他用刀背狠狠敲擊輪回憶晶，晶身的旋轉(zhuǎn)突然變慢，“這晶能操控循環(huán)！我們把新的暖記憶注進去，替換掉痛苦的重復！”

阿輪捧著焦面包，咬了一口，焦香在舌尖散開，他的眼里突然涌出淚水，不是絕望，而是釋然，“娘……我拿到了……”他的動作不再重復，而是慢慢咀嚼，“我不用再差一點了……”他的記憶開始被新的畫面填滿：與小羽一起烤面包，與蘇軾一起煮茶，與李清照一起看繡品，與謝靈運一起堆破環(huán)石，“我是阿輪！我是守塔人！我要打破這循環(huán)！”

“砰”的一聲，輪回憶晶突然炸開，環(huán)形的晶石碎成無數(shù)塊，七彩的光芒像潮水般退去，露出淡藍色的天空。那些重復循環(huán)的居民們，動作都停了下來：對著碎鏡的姑娘，放下了鏡子，接過了茶碗；抱著尸體的老婦人，松開了手，露出了笑容；砍石頭的少年，撿起了斷刀，卻沒有再砍，而是用刀背在石頭上刻下了“新生”二字。

輪回憶蟲的七彩翅膀慢慢褪去，變成了淡金色，不再修復破環(huán)石，反而開始收集散落在空中的暖光，翅尖落下的腺液落在破環(huán)石上，石頭的光芒更盛了?！斑@些蟲子不是維持循環(huán)，是在‘記錄循環(huán)’！”林淵恍然大悟，“它們把痛苦的循環(huán)記下來，卻無法改變，只是境域逼著它們重復播放！”輪回憶蟲母蟲從晶的碎片里飛出來，翅身泛著淡金色的光，它振翅飛過居民們身邊，將收集的暖光注入他們的腦海，“現(xiàn)在晶碎了，它們能幫居民們刪除痛苦的循環(huán)，記住新的暖！”

阿輪站起身，手里還捧著半塊焦面包，他看著周圍逐漸清醒的居民，眼里滿是清明：“多謝你們。循環(huán)不可怕，可怕的是永遠停在過去的遺憾里?！彼麚炱鹨粔K破環(huán)石，放在輪回憶晶原來的位置，“我會守著這里，幫大家打破剩下的循環(huán)，讓每個人都能走向新的開始。”

小羽又烤了一爐焦面包，分給居民們，“以后每天都烤！讓大家天天都能聞到暖香，再也不用重復痛苦！”居民們接過面包，臉上都露出了笑容，雖然他們的記憶里還有痛苦的痕跡，但已經(jīng)不再被循環(huán)困住，而是能帶著遺憾，走向未來。

蘇軾煮了一壺新茶，倒在陶碗里，遞給阿輪，“新的開始，從一杯暖茶開始。”阿輪接過茶碗，喝了一口，暖意順著喉嚨蔓延，“下一個境域會是什么樣？”

林淵順著淡藍的天際望去，遠處的霧靄里泛著淡淡的暗金色光芒，像一塊藏在云層后的寶石。石刀上的九境紋重新亮起，泛著柔和的暗金光：“阿輪，那片暗金色光芒的地方是什么？”

阿輪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眼神凝重起來：“那是‘鎮(zhèn)憶境’。我娘說，那里的居民把最珍貴的記憶鎮(zhèn)在心底，不敢觸碰，怕一旦想起，就會被記憶的重量壓垮，他們活得小心翼翼，卻永遠不快樂?！?/p>

林淵握緊石刀，掌心的暖光依舊：“珍貴的記憶不是負擔，是力量。去鎮(zhèn)憶境，幫他們?nèi)〕鲂牡椎呐?，勇敢面對過去?！?/p>

小羽把剩下的面包干塞進懷里，笑著點頭：“帶著暖香去，讓他們知道，想起珍貴的人，是甜的，不是重的。”淡金色的光帶在輪回憶境里流轉(zhuǎn)，破環(huán)石上的光芒閃著暖光，居民們圍著陶灶，笑著烤面包、煮茶——和鳴境的暖，正帶著“破環(huán)織暖”的力量，走向那片藏著珍貴記憶的土地。

（本章約4200字）

【下章預告】

林淵一行抵達鎮(zhèn)憶境時，才發(fā)現(xiàn)這里比輪回憶境更壓抑——境域里的天空是暗灰色的，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憂傷，居民們都低著頭，腳步沉重，臉上沒有任何笑容。他們手里都攥著一個小小的木盒，木盒里裝著最珍貴的記憶信物，卻從來不敢打開，怕一旦觸碰，就會被記憶的重量壓垮。鎮(zhèn)憶塔下的“鎮(zhèn)憶晶”，是一塊暗金色的晶石，表面泛著冰冷的光，晶里裹著無數(shù)發(fā)光的記憶碎片，都是居民們最珍貴的回憶，卻被晶石的力量鎮(zhèn)住，無法觸碰；守塔人阿鎮(zhèn)，手里抱著一個沉甸甸的木盒，盒上刻著“娘的念想”，他從來不敢打開，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嘴里反復念著“不能想，不能想”，臉上滿是痛苦的克制。林淵想幫他打開木盒，卻被他狠狠推開，“別碰！會被壓垮的！”小羽烤的焦面包遞到他面前，他搖著頭拒絕，“不敢吃，怕想起娘烤面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