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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第6頁）
院中的戲子們頂著厚重的戲妝，難辨真容。
可她卻看得認(rèn)真，尤其是眉眼更是仔細(xì)辨過。
一番尋找無果，虞晚習(xí)以為常，手不由得攥得更緊。
果然沒有。
她時日無多了，若再尋不著，這天下還有誰能護(hù)他？
忽而角落處傳來一聲恐嚇般的低語。
“我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供你吃穿，教你唱戲，眼下便是你該報答我的時候。
”
“你應(yīng)，還是不應(yīng)？”
虞晚朝前挪了一步，側(cè)首望去。
一名少年戲子跪在地上，縱是跪著，身段也不曾放下。
他眼尾附近勾著濃郁的油彩，斜斜上挑著一抹艷紅。
黃藍(lán)交接的魚鱗甲有些舊了，水袖更是沾著灰塵拖曳在地上。
那雙眼含淚未落，更隱隱透出幾分倔意。
“別再犟了，這紙文書你早晚都得畫押，也算是報答我對你的養(yǎng)育之恩。
”
旁邊站著的戲班主將紙張用力拍在石桌上：“只要你簽了，咱們戲班就能在京城站穩(wěn)跟腳。
”
“戲班好了，你的日子便也好過了。
”
僵跪許久的少年緩緩抬頭，原本緊抿的唇倏然松開，綻開一抹媚極的笑。
他微微歪頭，冠上流蘇隨著動作輕輕晃了晃。
水袖挽上，柔若無骨的手抬起，露出染著蔻丹的指尖，朝著那紙文書的方向虛虛一點。
“好。
”
脆生生的字眼從他口中吐出，尾調(diào)上揚著，滿是勾人的音。
虞晚生生頓住欲阻攔的動作，只看一眼那少年的側(cè)顏后，毫不猶豫轉(zhuǎn)身走向轎攆。
想來不過又是一個想攀附權(quán)貴的伶人罷了。
